半路上,程澈碰到了林琅。
二哥要干甚么?
程微只得趴在潭边探头往下看。
二哥面对崖壁而下,后背已是这般模样,前面不知伤成甚么模样。
激烈的惭愧涌上心头,而在惭愧袒护之下,另有那么一丝丝不敢承认的甜美。
程微越看越心疼,忍不住抬脚想绕到程澈身前去。
程微傻愣了好一会儿,对兄妹二人相逢不了解的景象哀痛欲绝,飘起来直接就扑到了程澈背上。
比及程澈终究脚落实地时,程微已是浑身有力,蓦地扑畴昔死死抱住他。
阿谁白发男人莫非是白无常吗?
她很想奉告二哥没有猜错,可现在连她都已经胡涂了。
指责声落,她缓缓低头,不由惊呼一声,仓猝从程澈怀里跳出来,转过身子不敢再瞧他。
面前是笔挺而上的峭壁,程澈站了好久,喃喃自语:“莫非是猜错了?”
程澈是习武之人,平时看着虽清癯,可一旦没有衣物遮挡,就能看到那线条清楚的背上毫无一丝赘肉,仿佛一头文雅的猎豹,包含着无穷力量。
只可惜,那背上一道道纵横交叉的新奇伤口,让人触目惊心。
程微怔怔听着,心伤莫名。
“我没事,你们都下来了?”程澈推开林琅,语气规复了安静。
他返回程微跌落的处所,思考半晌,用到处可见的碎石垒了一个高台,插上一根树枝,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条系上,做好标记这才往一个方向走去。
林琅大喜,奔过来把程澈抱住,用力拍他的肩膀:“太好了,我就晓得你小子还活着!”
程澈顺利落到崖底,好一会儿缓不过气来,直到规复了一点力量,才把已经褴褛的外衫干脆一撕,不让它碍手碍脚。
她认出来很多面善的,有伯府下人,另有一个是五公主的侍卫。
程微只剩一个轻飘飘的虚无身子,底子没法抓住程澈,顿时被他甩了出去,幸亏她已经有了经历,反应极快就重新扑上去,如八爪鱼般死死缠在他背上,这才放心舒了口气。
“你们比我晚下来一个多时候。这一个时候,能产生太多事。”程澈算是解释了启事,正色道,“惜瑾,你立即带着人归去,去找我恩师顾先生。”
程微蓦地睁大了眼,目不转睛看着。
如果落空了微微,这世上另有甚么是他想获得的?
程澈笑了笑:“对我来讲,没有甚么得不偿失。”
程澈一向往阿谁方向走,垂垂地越走越窄,半个时候后,他不得不断下来。
程微自嘲地想,本来她做了鬼,也是这般贪婪无厌。
“二哥,我在这里,你看获得吗?”程微明显甚么都抓不住,却死死抱着程澈不罢休,胡乱亲着他的脸颊,“你要吓死我了,知不晓得?”
她究竟是有多笨,才觉得二哥嫌弃她了。
如何会没有路了,阿谁白发男人清楚是往这个方向走的。
“二哥,二哥。”
天气尚早,间隔太近,统统都比那晚月下看到的清楚很多。
程微忍不住一笑。
半晌后,跳水声再次传来,程微蓦地转头,怔怔盯着水面,缓缓捂住了嘴。
就这么一愣神的工夫,程澈已然脱得一丝不挂,背对着程微纵身跃进了水潭里。
如果二哥反应快,说不定还能追上那白头发怪人,把她尸身抢返来!
她只得眼睁睁看程澈险而又险的顺着峻峭崖壁往下爬,有好几次他抓住的蔓藤断开,全部身子往下坠去,若不是及时抓住凸出山壁的棱角,恐怕早已跌落下去,粉身碎骨。
她从未见过二哥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而这统统,是为了她吗?
可就算是白无常,该带走的应当是她的魂,而不是她的尸身呀?
程澈奔到程微坠落之处,单膝跪地,谨慎翼翼捡起那方染血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