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仁伯府日子过得捉襟见肘,这几年虽略好了些,“巧天成”十两银子一盒的脂粉,也不是女人们能用得起的,不消多想,这定然又是二哥送的!
三弟只比她小了一刻钟,自小机器无趣,生生让她失了有一个好哥哥的机遇。
程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率先微微一福,喊了一声“董姨娘”。
可自打董姨娘进了怀仁伯府,一串丫环跪下叩首,领头的喊了一声“花姨娘”,等她反应过来后差点哭晕在程二老爷怀里时,程二老爷雷霆一怒把那丫环打发去了洗衣房,今后全部伯府,就只要程微偶尔的叫上一声“花姨娘”了。
程微这声“花姨娘”,是戳到董姨娘把柄了。
他们是二房,二哥和三弟都没有袭爵的机遇,又何必弄成存亡大敌似的,她总忍不住对二哥示好,二哥对她却一向不冷不热的,实在令人气恼!
“年初的赏梅宴,二姐作了一首咏梅诗被止表哥赞了,我如何刚巧撞见三姐姐气得顿脚呢?”程彤笑嘻嘻问道。
坐在美人榻上的妇人抬眼,见到程微抹得白白净净一张脸,神采顿时沉了下来。
这对顶着勋贵光环,实则程微的高祖父是由一名赤脚大夫逆天混来一个世袭爵位的程家来讲,无异于鸡窝里出了一只金凤凰。要晓得程家这几代的后辈,就没有成器的,能识字已经是不给祖宗争光了!
“谁嚼舌啦?”
程微说完拉着程瑶飘然远去,留下程彤母女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肝火。
他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还选上了庶吉人,入翰林院镀金过的!
程微的父亲,程二老爷,是上不过四代的怀仁伯府这几代子孙加起来,最出众的人物了。
前边眼看着就要到怡然苑门口的程瑶则对程微叹道:“三妹,你又何必踩董姨娘痛脚呢?如果被父亲晓得了,又该怒斥你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二哥为何独对程微好了。
这统统的统统,如何能不令程微讨厌,几年比武下来,她一见了程彤那张泫然欲泣的锥子脸,就有把绣花鞋脱下来,甩在她脸上的打动!
万一喊惯了,董姨娘适应了可如何办?
姐妹二人已然到了怡然苑门口,经丫环通传后联袂走了出来,齐声道:“母亲。”
“本来是二姐和三姐。”轻柔的声声响起,尽显少女娇怯。
便是程彤,看向程瑶的神采都和看程微时分歧,点头道:“二姐一大早又去帮三姐忙了吧,也不知你掏心掏肺的,人家领不承情呢!”
八岁的程微,望着比本身小不了多少的那对孪生姐弟,只觉身在梦中,茫然望向母亲,只收到母亲冰冷绝望的目光。
先前说了,董姨娘的父亲是位老秀才,董姨娘文学高度不好说,却天生了一副风花雪月的肚肠,与程二老爷吟诗作对,红袖添香,不知多和美。
程彤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酸泡泡不断往外冒。
一听她教唆,程微挑眉冷喝:“爱哭鬼,再嚼舌,把稳我撕烂你的嘴!”
程微垂了眼,盯着鹿皮小蛮靴不无遗憾地想,可惜不是夏天,那带了汗味的绣花鞋扔畴昔,才够利落!
二姐说过,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想来,她没有这份灵性吧。
那是止表哥从未对她透露过的神情,哪怕她夜夜练字,抱着诗集看到忍不住睡着了,第二日无法发明口水又毁了一本诗集,却仍然想不出绝妙的诗句来。
“彤儿,我们也快畴昔吧。”董姨娘规复了安静,拍了拍女儿肩头。
程微已经说不清对程彤母女的讨厌是从何而来了,或许是每次对上时,不管启事,终究父亲老是把怒斥留给她;或许是每当程彤哭的梨花带雨时,旁人看向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