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微以手托腮看着窗外飘零的红叶,抿唇笑了。
程微很有种翻白眼的打动。
那又如何,她再差劲,灵魂是她的,身材也是她的,还轮不到旁人说三道四。
“玄清观?”白发男人轻笑起来,“为师也是玄清观的羽士。那便先收你为记名弟子,待你及笄,再正式行拜师礼,为师恰好先回观里知会一声。”
“为师道号青翎,莫要忘了。”
明显很想傲岸地回绝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情愿”。
此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气度,连招魂之术都会发挥,可见是个有本领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发觉了她与阿慧的分歧。
程微眯了眯眼。
白发男人俄然笑了。
程微微抬着下巴,坦开阔荡任他打量。
程微这才为阿慧的良苦用心后怕起来。
不怪伴计用“奇特”来描述,那人一身灰红色长袍,广大随性,头上戴着幂蓠,黑绢垂下来,遮住了眼鼻,却有一缕发没有藏好,落在肩头。
她抬眼,一脸诚恳地问:“弟子还不晓得师父尊号。”
公然,白发男人沉默好久,一开口,便道:“小友和前次所见,仿佛不一样了。”
青翎?
程微是在济生堂后堂的会客堂里见到的那人。
那缕发是红色的,因与衣衫色彩附近,并不大较着。
白发男人扬了扬眉。
适应她的身材,耗损她的精魂,阿慧这是抱着细水长流的筹算啊。
二人相对闲坐,就连守门的欢颜都忍不住探头,被程微一眼瞪了归去。
程微坐着,后背挺得笔挺,安静道:“道长慧眼。”
程微蓦地想起这是何人了,欠身施礼:“本来是道长。”
青翎道长来得俄然,去得也快,等程微一颗心终究落回实处,只见几上一盏清茶热气早已散尽,一口都没有被动过,就好似从未有人来过普通。
她终究有个端庄八百的师父了,不消担忧会挖坑的那种。
见程微默许,白发男人点头道:“这便是了。若不是异魂已经适应了小友身材,架空感远小于外来孤魂,我早该发明的。如许看来,是贫道对不住小友了。”
“难怪――”白发男人目光不离程微面庞,眉梢微挑,似是恍悟,“难怪当时固然胜利招魂,又没有异魂夺体的违和感,却还是有几分古怪。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异魂应当在小友体内多时了。”
接下来,青翎道长抛出几个符术方面的题目考校程微,算是体味了她的程度,又当即传授一样符法,惊觉这个姑息来的小门徒资质竟然远超他所想,便从怀中抽出一个已经泛黄的小册子来:“把这个看完,有不懂的临时记下,到时候为师会来考你的。”
程微很嫌弃本身的不争气,可要想与阿慧今后两不相干,再如平常那般就教总不是体例,毕竟只要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事理。
说是北齐数月前大旱死了很多牛羊,夏季难捱,因而频繁打劫边疆百姓行商,乃至与边疆驻军起了很多抵触,比来的抵触还不小,已经到了要出兵去弹压的程度。
如许提及来,她那一次的坠崖让阿慧提早占有了身材,算是因祸得福了。
白发男人长眉悄悄蹙起,一脸当真地点头:“这的确是个题目。”
换了旁的男人,如许凝睇一名正值妙龄的少女,未免显得孟浪,可他目光平和深远,仿佛流淌过冗长的光阴,就让人涓滴生不出恶感来。
“只是……不瞒道长,待我来岁及笄后,原是想着拜入玄清观的。”
程微忙把小册子接过来收好。
这个夏季不大承平,到了腊月二十,各个衙门锁起了官印,官员们虽放假在家,心中还是沉甸甸的。程微这个年纪的小女人天然没受影响,却恍然发觉往年此时热烈繁多的宴会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