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技艺高深的双面绣，别说是市道上，就是王谢世家的收藏中都未几见，说是令媛难求也不为过了。
等人都走了，程微命欢颜退下，一方暗中六合间只剩下她一人，这才颓废地靠着床围喃喃自语：“为甚么，为甚么要我看到那些，把我变成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廖氏听了更是赞成，侧头对韩氏道：“二弟妹，还是你会养女儿。”
“啊！”程玉明显吓住了，茫然看向廖氏，“母亲，三姐瞎了么？那如何办？”
廖氏一样劝道：“二弟妹，孩子还病着呢。”
“二嫂――”三太太冯氏听韩氏说得更加刺耳，忍不住喊了一声。
“三姐，你如何啦？”程玉打量了程微一眼，“对了，你眼睛蒙着布巾做甚么，受伤了吗？”
“出去！”程微蓦地坐起来，不顾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以头撞床柱，“是不是我去死就能摆脱了，是不是！”
“嗯，我实在放心不下三妹的伤势，就过来看看。”
她说着伸手把那蓝绸布翻开，笑嘻嘻道：“让我瞧瞧。”
韩氏斥责出口，一样有些悔怨。
等程瑶背影消逝在月洞门口，廖氏道：“二弟妹，既然微儿已经歇下了，那我们也不久留，出来悄悄瞧一眼就是了。”
蒙着双眼，程微看不到程玉的神采，却能听出话中的体贴，她俄然有些悔怨，刚要奉告小堂妹是在开打趣，就听韩氏斥道：“程微，你魔障了吗，满口的胡言乱语，竟然发疯发到你堂妹头上来了！”
世人都看向那物件，见是一个黑漆木托盘，上面盖着蓝绸布，一片平坦，令人瞧不出端倪。
“瑶儿，你这些日子足不出户，就是在绣这个吗？”韩氏神情和缓几分，想起比庶女才小了两岁的次女，不由心中轻叹。
“你们出去，出去！欢颜，你送她们出去！”
“天啊，这是如何绣出来的？”程玉一脸震惊，不自发轻抚着绣布梦话。
世人由韩氏带着进了程微的卧房，就见她正坐在床榻上入迷。
“二姐，你的确太短长了，你是如何做到的呀？”未等程瑶答复韩氏的话，程玉就凑了过来，拉启程瑶的手赞叹，“我感觉，二姐这双手的确是我见过最工致的了――”
“哦。”程微冷酷的应了一声。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多年来对次女的否定和怨怼，让她对这个女儿的容忍度低得不幸，常常是不该发作的脾气，收回去后才心生悔意，然后看着次女不肯低头的模样，更加气怒。
离着程微不远的三太太冯氏一把抱住程微：“微儿，你沉着点――”
因而，看着面无神采的程微，韩氏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另有刚才是如何回事儿，你二姐带了礼品来看你，却连人都没见着，你又犯甚么牛心左性呢？程微，莫非你生来就是给我添堵的？”
“是么？”程玉一双杏眼骨碌碌转着，显得格外矫捷，“那我更猎奇了，是甚么礼品，如何瞧着像没有似的？”
大夫人廖氏赞道：“二弟妹，依我看，满都城都寻不出几个像瑶儿如许出众的女人来！”
年仅十岁的程玉算是老来女，是大夫人廖氏生下宗子后十来年才有的，自幼当作眸子子般娇养，不免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昔日程微与这位堂妹干系尚可，可此时听着她对程瑶不离口的奖饰，莫名生出了一股激烈的不耐烦，对付道：“瞎了呢。”
“瑶儿来看微儿啊？”大夫人廖氏温声问道。
“母亲，大伯娘，三婶。”程瑶劈面遇见韩氏等人，面露不测，屈膝施礼。
“三姐，本来你没睡呀，方才二姐才从你这出去，说没见到你呢。”程玉走畴昔，不由分辩拉了程微的手，眉飞色舞隧道，“你不晓得，二姐送给你的‘千福图’的确太标致了，是罕见的双面绣呢，一面是许很多多的‘福’字，另一面是各式百般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