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晃过曾经看过的逼真画面,程微脸一热,这才觉出几分羞意来,拉过锦被挡住脸睡了。
他昂首,深深望着冯皇后:“母后和儿子设想中的一样呢。”
听到脚步声,冯皇后转头。
他本日这番话,是出于至心,但同时也想逼冯皇后承认。
“呃……”韩氏抿了抿发干的唇,“微儿啊,明日你就大婚了,今后就是真正的大人了,可要与太子举案齐眉,不得再随便耍性子。”
女官紧了紧手中灯杆,望着太子矗立如松的背影,垂垂看痴了。
他埋在冯皇后膝头,久久不动。
一名宫娥走过来,用手肘碰了碰女官,低笑道:“婉秀姐姐,赌输了吧?快些把彩头拿来。我早就说过,太子殿下看着暖和近人,实则对我们这些宫女冷酷得很呢,你恰好不信。”
冯皇后悄悄点了点头。
程澈大步走出去,恭敬见礼:“皇祖母。”
这小册子上底子不全,没有打秋千阿谁呢。
有些细节和下认识的反应,正凡人与疯傻之人是分歧的,再粉饰总会有马脚,特别是当冯皇前面对着亲生儿子时。
“啊,都看懂了吗?”
冯皇后目光和顺看着程澈:“我喜好听你喊我母亲。‘母后’两个字,太冰冷了。”
见韩氏支支吾吾,程浅笑道:“母亲另有甚么话直说就是。就像您说的,我都是大人了,母亲有甚么难堪的,但说无妨。”
韩氏神采更加难堪,从怀里取出一个黄布包裹的小册子,硬着头皮翻开:“微儿啊,女人嫁人就意味着要承担开枝散叶的任务,你别怕,这一关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
“好啦,输就输了,婉秀姐姐你可别犯傻。太子殿下是甚么人,我们又是甚么人呢,不该想的可别想。”宫娥拉着婉秀走了。
“不必了。”程澈暖和笑笑,径直往前走去。
一滴泪落到他头顶,冯皇后抬手,缓缓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有些干涩:“娘很欢畅。”
闺女到底是完整不懂,还是无所谓啊?
看过欢颜千辛万苦抢来的彩色精装版,这么笼统的玩意,她实在看不懂
难怪欢颜去书斋买时要疯抢呢,公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她仓猝把小册子塞给程微,双颊微红:“你先看着,如果……咳咳,如果有甚么不懂的,再问我好了。”
“孙儿想着明日要娶妻,就想再来看看皇祖母与母后。”
他强自压下心中澎湃。
韩氏发楞的工夫,程微顺手把小册子翻了几页,嘀咕道:“这上面的人未免太丑了些,是那里寻来的画师?”
祖孙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后便道:“时候不早了,你去看皇后吧,看完了早些归去。”
“快别多礼,明日就要大婚了,本日如何不好好歇着?”
程微接过来,笑道:“本来母亲也晓得,我夙来爱看话本子。”
太后眼眶微热:“哀家就晓得,璟儿是个孝敬的。”
程微面色古怪,一言不发。
冯皇背工一颤。
程澈并不晓得他成了小宫女们打赌的工具,穿过绑了彩带与绢花的花木,直奔慈宁宫。
程澈豁然昂首:“母亲,您醒了!”
“太后,太子殿下来了。”宫婢禀告道。
程微忍笑:“我在听。可这上面画的一点不像啊,我一看,还觉得此人一跤摔在了石头上,这男人拉她起来呢。”
她揭开黄布,顺手一翻,一下子愣住,好一会儿抬眸看向韩氏:“母亲——”
程澈起家,去了冯皇后那边。
看着韩氏落荒而逃的背影,程微摇点头,一脸淡定把小册子重新翻到尾,顺手掷到了一旁,脑海中莫名闪过一个动机。
冯皇后笑着叹了口气:“我是醒了,只是我不想谅解你父皇。他折磨了我二十多年,我不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复苏后就要与他举案齐眉。在他面前,我就如许活着,更安闲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