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而复得，妇人万分感激，抱着阿宝扑通一声跪下来。
吱呀一声，一扇清漆木门开了，一个头上裹着碎花蓝布巾的妇人端着木盆出来，站在门槛上，掐着腰骂：“你们小两口是个如何回事，只顾自个儿卿卿我我，放着孩子哭得岔气了不管，害得我家母鸡都不下蛋了。彼苍白日的，真是世风日下！”
“微微――”
这时，她裤腿被扯住，低头，见那小娃娃仰着头，瘪瘪嘴，然后喊了一声：“娘――”
“娘――”阿宝伸开双臂，埋进妇人怀里，随后竟摸上妇人胸脯不放了。
“大嫂快些起来。”程澈把妇人扶起，“街上人荒马乱，大嫂带着孩子早些回家吧。”
她这么年青，如何能够是这么大娃娃的娘！
固然她明白，突发的变故是谁都料不到的，但是，内心的自责还是积成了无数冰刃，刺得她心口疼痛非常。
喊完，扯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二哥――”程微把小娃娃从程澈怀中挤开，紧紧揽住他，“我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
“嘤嘤――”怀中的小娃娃吓得大哭起来，程微几近是下认识地抱紧了那孩子，闭着眼往地上栽去。
程微恐怕再冒出来甚么人骂些让人羞恼的混账话，忙喝止道：“别喊了，我才不是你娘！”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妇人连连伸谢，深深看二人一眼，“我，我也没有甚么能酬谢二位的，只能今后每年去道观烧香祈福时，祈求二位仇人白头偕老，平生安康！”
不肯mm等会儿见到天国般的惨象，程澈悄悄拍拍程微：“微微，跟二哥走。”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犹带着寒意。
程澈把孩子接过来，问：“是不是手酸了？”
实在，程二公子感觉尽力写小人书赢利养mm的日子也是挺好的，可惜毕竟不能落到明处，还是别率性，好好测验吧。
一起上，二人与从阿谁方向跑来的百姓擦肩而过，还看到一队队衙役往阿谁方向涌去。
程澈把一脸苍茫的小娃娃放在脚边，揽住程微：“傻丫头，那有甚么打紧。”
她刹时白了脸，浑身的血好似被抽光了，一片冰冷。
程澈手落在程微肩头：“没有甚么不一样。还是微微感觉，二哥除了科考，就再没别的本领了？”
她又如何不知，二哥的难堪处境。
蚁多撼象，程澈虽有武功在身，可在人海中并不能飞檐走壁，他只能如江河中不随波逐流的一块盘石，紧紧护着攀附着他的荇草，带着程微一点点的横神驰一侧挪动。
不知跑了多久，程澈停下，抱住程微，从房顶一跃而下。
这里是不能再留了。
程微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急得直顿脚。
四周沉寂，两侧是高高的墙，裂缝里已经冒出了嫩草蔓藤，二人身处一条幽长狭小的巷子。
“没事了，没事了。”程澈瞧着花容失容的少女，恨不得替她遮尽一世风雨。
“微微，别怕。”程澈护着程微，任由那些无头苍蝇般乱跑的人不断冲撞着他的身材，未几时，髻已狼藉。
他眼力好，能清楚地瞥见不谨慎颠仆的人几声惨叫后，刹时血肉恍惚的尸身。
无法之下，程澈只得带着程微往贡院的方向渐渐走。
程澈看一眼人海，入目是男女长幼惊骇的神采，耳畔是此起彼伏的惨叫。
熟谙的声音传来，程微刹时安了心，喊一声“二哥”，在拥堵的潮流中，声音支离破裂。
程微看傻了眼。
“娘――”温馨了好久的小童忽地大喊起来。
“阿宝――”一个妇人从程微身侧冲过，扑到了阿宝身上。
小娃娃被程微这么一吓，捂着嘴竟然不哭了，一双大眼像葡萄珠，黑亮黑亮，猎奇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