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对视,同时一笑。
程二老爷神采丢脸:“微儿,休要胡言乱语!父母妻女俱在,哪有留在偏僻山庄让父母伤怀一世的事理!”
董姨娘心头一慌,一双美目似泣非泣,莲步走到程二老爷面前,声音轻柔娇怯似少女:“老爷,妾也是爱子心切,太焦急了,一进门就见到扬哥儿从三女人身上滑下来,那里还辩白得清是如何下来的呢。”
“微微,二哥给你把伤口措置了。”程澈拿了靠枕塞到程微背后,半跪下来。
三女人又叫她花姨娘,又叫她花姨娘!
他晓得mm的性子,本日如果不把话痛快说出来,又该自伤其身了,他如何忍心拦着。
程微点点头,恍然:“哦,我明白了,父亲感觉董姨娘当了妾委曲,这也是的,本是拯救仇人之女,好好的正头娘子成了姨娘,感觉委曲也是人之常情。”
程微冷冰冰瞥她一眼,语气不快地警告:“花姨娘,你又插嘴!”
董姨娘抬了头,暴露了解的神采。
“程微,你给我开口!”程二老爷心虚和愤怒混在一起,呵叱一声,“你莫忘了父亲是如何返来的,如何,莫非在你心中,父亲的性命还不敷以让你对董姨娘恭敬几分么?”
程微嗤笑一声:“父亲您看,花姨娘心口不一,明显心中委曲得很嘛,不然如何哭成这模样?”
说到这里,她嘴角又翘起来,明显女人家讽刺人时不免丢脸,何如此时的她雪肤花貌,清艳绝伦,还恰好未褪去小女人的青涩,看在程澈眼里,只感觉调皮又敬爱,笑意自眸底一闪而逝,忙垂下视线,在背后悄悄拉了拉程微辫子。
程二老爷如果回不来,程微就是遗腹女,而世情对遗腹女多刻薄,以为福薄克父,将来婚嫁上不免盘曲。比如卫国公府的大女人韩秋华,要不是自小就定下来招赘,早几年卫国公老夫人等人就该为她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头疼了。
小女人睁大了眸子,心中只要一个动机。
一声“花姨娘”让董姨娘身子一颤,又埋过程二老爷怀里哭起来。
一个大男人,还是有官身的大男人,被女儿说为了报恩以身相许,程二老爷只觉气血翻涌,闭了口不敢再说下去,恐怕一开口,一口老血就喷出来。
这些年来,董姨娘和程二老爷之间不是没有过摩擦,可当着程微、程澈兄妹的面,这还是头一次。
程澈持着剪刀的手一顿。
程微这才自董姨娘进屋背面一次瞄了她一眼,唇角勾起,长眉轻挑:“花姨娘,我和父亲说话,你插甚么嘴?”
“女儿不过实话实说罢了。”程微目光轻飘飘扫了董姨娘一眼,像打量一个不会喘气的物件,而后又收回了目光,“父亲如果君子,如何会任由一个姨娘张口爱子心切,杜口扬哥儿彤儿的!她算甚么玩意儿,还真觉得被四妹四弟叫上一声娘,就真的是他们母亲了?竟另有脸跪在我面前求谅解,我犯得着原不谅解一个姨娘吗?的确莫名其妙!”
董姨娘浑身一颤,目光板滞。
她语气总算和缓几分,耐着性子劝道:“花姨娘,你且莫哭,本日话既然说到这里,这事理我要给你讲明白。今后你凡是感觉委曲想哭,可别哭给我看,这委曲不是别人给你的,是父亲给你的。他如果舍不得你当妾,当初就该留在你们村里呀,那样必定没人和你争正头娘子的位置。”
“老爷!”自感万般屈辱,她再没法跪着,起了身就扑到程二老爷怀里嘤嘤哭起来。
扬哥儿被饱受打击的董姨娘抱着往外走,扭了头不舍地望着程微。
这世上,能像她父亲这般脸皮厚的爹可未几了!
程微不觉得意,伸手一指董姨娘:“您不是以身相许报恩了么?如何,这恩还报不完了,您以身相许还不敷,还要女儿也以身相许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