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山小声问:“这是那里来的恶妻?”
春桃立马将铲子往中间一扔,长长出口气,“我是不想理睬他,可看到萧大人就腿肚子发软,也不想坏了女人和大人的情分。”
本来汗牛充栋的书架几近都空了,只零散竖着十几本书。几张长案倒是擦得非常洁净,正合适杨桂他们读书。
又是方母的声音,“觉得这辈子就瘫在床上等死了,没想到另有站起来这天。来扎针的太医是给宫里娘娘瞧病的吧,婶子跟着阿砺纳福了……一早就晓得阿砺有出息,仁义。之前夕里起来给你们盖被子,阿静睡得猪似的,阿砺每天起来都跟婶子伸谢……”
杨萱抿嘴笑笑,梳洗整齐走出房门,劈面就看到厅堂桌子上摆着凌晨的剩饭剩菜,用过的玩筷杯碟就那么摆着,并没人清算。
杨萱低声道:“刚春桃说祖屋那边清算得差未几了,现在家里人多,明天李山又得过来上课,进收支出不便利,也毛病方家婶子养病,不如明儿让春桃带着杨桂他们去祖屋住,两下都便宜。”
看到文竹晓得轻重,没有干那些重活,杨萱心头略松,高低打量文竹两眼,笑道:“你们两人瞒得真紧,要晓得你是双身子,就不奉告你了。”
萧砺想想也是,院子本就不大,杨桂跟薛大勇课余要满院子跑,方婶子要练习走路,碰到撞着不好。
就听萧砺答道:“萱萱今儿赶路累了,她没有不干活,平常家里都希冀她筹划。”
杨萱抿抿唇。
方静不乐意也是普通。
那里来的底气挑遴选拣?
中间婆子闻声笑道:“可不是,郑太太心真大,还不如女人老道。”
方静道:“萧哥哥性子真好,杨女人就在家里白吃白住啥事儿都不干?”
松枝憨憨地笑,嘴巴快咧到耳根子了,“五个月了,郎中说应当是个小子,十月头上能生。”
不由叹口气,正要开口,瞧见萧砺大步走出去。
那件袄子是洗洁净叠在床头的。
萧砺便不勉强,两手捧着四只饭碗走去厅堂。
松枝指指内院,“里头。”
杨萱气道:“既是有孕你如何不谅解她些,还让她来干这些重活?从速带她回家,不生出来不准出门。”
蕙心在廊下扎马步,听到脚步声,转过身见是杨萱,忙上前问安,“……大人一早就走了,春桃姐跟兰心姐去了祖屋,女人想吃甚么,我去做。”
方静对杨萱道:“萧哥哥的银子都在你那里,给他。”
她也觉得本身跟萧砺是有情分的,可这情分跟当初的拯救之恩比拟,却只是薄薄一张糊窗纸,手一戳就破了。
门外方静的声音绵绵不断地飘出去,“萧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一笸箩网住四只麻雀吗,拔了毛烤着吃,真香!”
遂点头道:“也好,春桃本身怕顾不过来,让兰心和邵北跟着畴昔。”
春桃蹲在箩筐前翻捡着从田庄带返来的东西,取出只甜瓜,洗了洗切成两半,抠掉里头瓤子,递给杨萱,“女人先吃只瓜,我摊个鸡蛋饼咱俩吃。”
杨萱侧耳听了听,是之前学过的《增广贤文》。
方静又道:“住着别人的屋子就该有点眼力,萧哥哥救她一命,还收留她住下就不错了。”
杨萱听得满肚子火气,只恨不得跳起来指着方静鼻子骂她几句,可她终是拉不下脸面口出秽语,又不肯当着萧砺面前辩论,冷静骂了好几句,“无耻、卑鄙、混蛋”,内心才觉舒坦了些。
走到门口看到邵南,抓几枚铜钱给他,“中午买包子吃。”
“好了,”杨萱指指锅,“我跟春桃商讨事情一时忘了。对了,有件事想跟大人说。”
正院的几间屋子都糊着绡纱, 而跨院因为松枝走了以后空着, 还是之前的糊窗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