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萱记得清楚,她来的时候,西次间只是光秃秃的床板子,是她重新换的大床,量着尺寸让木工做的衣柜案几和别的家具。
杨萱只当疯狗在叫, 并不睬会, 把衣裳从柜里拿出来,一件件放到箱笼里。
程峪笑道:“不消,走,去喝杯茶吧。”还是引她去了清和楼。
杨萱道声谢,往中间树荫下挪了挪。
这会儿邵南谨慎地提了只瓦罐出去,“女人,豆腐脑”,又递给她一个油纸包,内里是香喷喷甜丝丝的白糖饼。
她跟车马行商定好了辰正时分过来,时候还早,不消太赶。
吃完饭,等了不大时候,松枝扛着铁锹和锯子先过来了,走进门二话不说,把墙边的几棵芍药花连泥带土挖了出来。
而面前的盘子已经是一干二净。
方静愣了数息,揭开锅盖,将饭摆在托盘上。
杨萱瞧着他,忽觉视野有些恍惚,忙接过茶盅,粉饰般低头悄悄吹了吹。
可如何会呢?
这才六七天,这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来往了?
杨萱点点头,“费事小哥。”
方静终究找到告状的机遇了,把杨萱日上三竿才起,天气擦黑才回,中间回家把柴火堆搬走大半的事情一一说了遍,“……刚才我做饭忙不过来,想让她搭把手烧个火,可左一遍右一遍硬是请不动,我就过来瞧瞧杨女人有甚么天大的事儿脱不开身,本来在叠衣裳,满满一柜子衣裳,没有个把时候真是叠不完。”
萧砺看到她鼻尖上点点细汗,柔声道:“我给你倒盏茶。”回身拎起桌上茶壶倒出半盏,倒是白开水,稍游移,还是端了来,“喝点水,刚烧的,把稳烫。”
杨萱忍俊不由,悄悄斥道:“去,一边呆着去。”走进正房,跟春桃交代几句,见外头东西已经搬完了,借着马车顺道去了六部。
萧砺淡淡扫一眼方静,“待会儿,我去烧。”牵了枣红马往跨院去。
萧砺温声道:“过来用饭,你饿不饿?”
范直问起杨萱,萧砺还满脸神采。
也是她亲手给萧砺缝的被褥,现在铺在方静的床上。
杨萱又把明天写好的那张字纸翻开,还是友给程峪,“上面一笔一笔的账目都算得清楚,萧大人一看就明白。别人我信不过,只能费事程大人了……也多谢程大人昔日的帮扶和指导,大人大恩,我服膺在心。”起家朝程峪端端方正行个福礼,扬长而去。
松枝便不客气,把绡纱尽数扯下来,西次间柜里,几上的东西都堆在床上,教唆大汉将家具还是抬了出去。
方母递给萧砺一只馒头,别的一只她跟方静分开,每人半个。
萧砺不由记念起杨萱做的饭菜。
她做炸酱面,炸酱里大块大块的肉,配上清口的黄瓜丝,嫩黄的蛋丝,烫好的豆芽,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方静见到她,两眼几近要冒出火来,“日头都升到半天空了,才起来。从速把院子扫扫,去买菜……奉告你,不干活家里就没你的饭吃。”
萧砺感遭到,想起好几天未曾跟杨萱说说话了,内心一阵酸楚,故意想握握她的手,或者触触她的脸颊,可碍于中间有方氏母女在,只得忍住了。
她包饺子,本身茹素馅,给他和杨桂包肉馅,咬一口香喷喷满嘴是油。
方静忍住不忿,答复,“锅底是包心菜炖粉条,笼屉上蒸着馒头,已经做好了……萧哥哥,不是我多嘴,杨女人还小,有些弊端能改过来,她真的太……”不等说完,见萧砺已经端着铜盆到院子里洗脸了。
杨萱开门,出声号召,“大人返来了?”
菜公然不太好吃。
方母不时弥补两句,再感慨几句萧砺的重情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