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请诸位来,是有些事要明白说清楚,免得今后费事。”仪瑄目光扫一扫世人,声音清澈,微微带笑,“从本日起,我便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同王爷一样,都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瞅我年青,一定肯服我管束,但就是装,也得给我装出恭敬的模样来。我不拘束你们太多,但你们也别获咎我。不然别怪我无情。”
双儿吃了一惊。这竟也是王妃的算计!她本来觉得,王妃是至心想为王爷打理家事的……
仪瑄醒来以后,被泡进尽是药味儿的浴桶里。那味道奇重,又苦又涩,飘得满屋子都是。
双儿笑道:“还等王妃发话呢?早赏过了。”又端了一碗冰糖炖雪梨,说:“王妃吃这个,对嗓子好的。”
仪瑄说完,不动声色抬眸去瞧平娘,竟未见她喜形于色。可贵性子慎重,办事也结壮。仪瑄的心力有限,并不想烦这些内宅的事,得交给得力的人打理。这平娘倒是小我选。
“是。”双儿承诺了又问:“那是把下人叫到院子里来么?”
仪瑄泡完药澡,洗漱以后,换了件鹅黄色底折枝海棠纹对襟袄,月白百裥裙,搭了翠色玉坠子,仍显太素,就在发髻上压了根宝石海棠的簪子。筹算吃过早餐去会晤王府的下人。
“另有,那账册上所记录的银子流向,能够帮忙我们查到很多事情。比方赵臻通过甚么路子囤积银子,又把银子花到那里去,用来做甚么……”仪瑄面色平平,看不出任何豪情,“你看,我嫁到王府来,是不是有很多便当之处?”
世人忙立正站好,一识相嬷嬷奉迎道:“王妃说的是。您瞧瞧,我们谁也没吃熊心豹子胆,敢怠慢了您。”
世民气里叫苦,却不敢违拗王妃的意义,勉强承诺下来,神采很丢脸。
双儿把叮咛小厮买的点心端上来,笑道:“不如家里做的精美,王妃勉强用些。”
仪瑄瞅着她,把嘴一抿笑道:“嫂子好胡涂。我既召了你们来,天然是要把管家权收回来的,你不晓得?还是你内心感觉,我年纪轻当不起这些?”
新官上任三把火嘛。
“回王妃的话,奴婢出身寒微,没驰名,府里人都管奴婢叫平娘。”
俗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她们的王妃真是深谙其道呢。
双儿笑,“哪就这么夸大了?只是药味罢了。”
那媳妇垂首满面惭愧,双手揉着前面那片裙子,讪讪道:“王妃经验的是,奴婢记着了。”
那媳妇回过神,仓促忙忙的走了。
悄悄咋舌,心想王府今后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因而扯扯双儿的袖子,“你来讲。”
下人们三两成群站在一处,见仪瑄出来,也没行大礼。想着仪瑄才十四岁,如何管的起王府?最后还不是要交给管事媳妇打理。倒是见她生的如许白嫩标致,心中猎奇赛过惊骇的。
双儿承诺,向前走了几步,站在石阶上道:“王妃有三条端方,望各位记好,千万别冒犯了。”
仪瑄笑笑,“那就好。我晓得你们都是人精儿,吃软怕硬,以是多提示你们一句。这府上管职员册子的是谁?”
不,实在不是。
仪瑄悄悄一笑。恭太妃,是赵臻的生母。恭太妃过世的早,赵臻收留生母的婢女也很普通。她并非那等无聊爱吃闲醋之人,只是,得知赵臻并不爱重她们,她还是挺欢畅的。
她便又大抵扣问了一番府中的环境,下人都是那里出身,平常最听谁的话,哪些是不受使唤作威作福的,府中奖惩轨制如多么。平娘口齿清楚,一一和仪瑄说明白了。
那媳妇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首,冒死告饶:“王妃恕罪,奴、奴婢的确是忘了,不是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