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儿方知报娘恩,可不管是生母,还是养母,她都没了,瞧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姚芸儿只感觉心口酸涩,情不自禁将女儿抱在怀里,为孩子掖好被角,无声的坐了半宿。
听她这般说来,姚芸儿毕竟不好回绝,亦是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好生将她送了出去。
姚芸儿依着宫中的礼节,对着慕七行了一礼,慕七身为皇贵妃,身份在她之上,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姚芸儿一向恪守宫规,就连晨昏定省,也是从不懒惰。偶而被袁崇武瞧见,男人也都是一语不发,回身便走,似是不忍看下去。
慕七支起家子,眸光倒是带了几分切磋,在姚芸儿身上打量着,道;“我倒真不明白,袁崇武杀你亲母,你竟然还会甘心留在他身边,难不成一个男人对你来讲,真的如此首要,就连伦理纲常,都顾不得了吗?”
姚芸儿见她神采刚毅,可那一抹凄楚却还是清楚的映在瞳人里,要她看着不免生出多少悲惨。
“娘娘,温蜜斯来了。”翠月迎了过来,轻声禀道。
“小女见过皇上。”低垂的眼眸中含着几丝娇羞,那一头的秀发津润如碧,挽成尖尖的螺髻,将那一张美如天仙的面庞恰到好处的展露了出来,耳后垂下的一缕青丝,松松的垂在胸前,让情面不自禁的伸脱手去,想为她捋好。
姚芸儿见到她,亦是自惭不如,只公开深吸了口气,还不等她开口,温珍珍便是上前,盈盈然对着她拜倒了下去;“小女温珍珍,见过姚妃娘娘。”
袁崇武人在虎帐,朝堂上的事便皆是交给温天阳措置,温天阳位居宰相,身兼辅政大臣之职,一时候风头无两,又加上温家的令媛被称为大梁第一美人,坊间已是传播,此女嫁进天家,不过是迟早之事。
姚芸儿走出凤仪宫后,心头还是想着慕七方才的话,她的手心汗津津的,脚下的步子倒是越来越快,巴不得立时回到玉芙宫中,将稚弱的女儿抱在怀里。
见她垂首不语,慕七将目光转到她手中的汤药上,言了句;“我与你之间并无来往,你何故眼巴巴的来给我送药?”
宫人一颤,不敢不答;“回皇上的话,娘娘这几日身子不适,正在后殿疗养。”
自那今后,温珍珍公然是三番两次的入宫,大多数却都是伴在玉芙宫中,或是亲手做了糕点,又或是亲手为溪儿做了衣衫,她是丞相的女儿,父亲位高权重,姚芸儿不好回绝,每次见她来,也都是让宫人谨慎服侍着,未过量久,溪儿便是与她熟谙了起来,乃至于到了厥后,一日见不到她,都是哭闹不休。
在她面前,玉芙宫中的侍女几近连头也不敢抬,俱是深深的垂下脸去,不敢与她照面,就连整座宫殿,也因着此女的仙颜,而显得亮堂了很多。
姚芸儿脚步不断,走进内殿,就见少女一袭淡粉色宫装,容颜好像美玉雕成,不见丁点瑕疵,美如春梦。
袁崇武站住了步子,听到周边宫人施礼的声音,温珍珍赶快将纱巾摘下,暴露一双小鹿般澄彻的眼睛,先是不知所措的望着袁崇武,而后回过神来,方才行下礼去。
她本身都不懂,袁崇武害她亲父,杀她生母,在她内心,她觉得本身是恨他的,再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可另一面,却又老是节制不住的牵挂他,担忧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就连陪着女儿时,那心机也老是落在男人身上,想起生父生母,又是一番深切骨髓的痛。
温珍珍瞧着这一幕,唇角的笑靥更加甜美,只道;“珍珍在家时便经常听父亲说,皇上非常宠嬖公主,今儿一瞧,小公主委实敬爱的紧,就连珍珍瞧着,也都是喜好的不得了。”
袁崇武见状,只对着一旁的宫人喝道;“娘娘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