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蓝色的中裙裙摆很大,铺了半个床面,她白净的玉足露在内里一只,另一只缩在裙子里,一动不动。
他说罢,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地避开她的目光,大步分开了她的房间。感觉内心压抑得难以接受,他在月光下深喘了几口冷气,才又再度转头看去。
言罢没待他作答,她已然下了榻,凉滑的衣袖不经意间抚过他的手背,他蓦地一惊,蓦地生怒。
红衣侧卧在榻上,凝睇着衣料上反出来的浅淡光芒,好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笑容和明快的口气让他一滞,带着几分惊奇看着她撑身坐了起来。
席临川如常进宫去上朝,府里则人来人往个不断,有忙着搬东西的,也有忙着打扫那刚拆的小院的碎砖的。
他握在她腕上的手突然松开,有些失措地低眼看去,她本来白净的手腕已被他攥得发红,被榻边多枝灯上的光火映着,红白清楚得让他一颤。
“将军换衣吧。”她语气轻松地说着,巧笑嫣然。
席临川堵塞地凝睇着她蕴着得体笑意的面庞,宁肯她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她悄悄地“哦”了一声,没有甚么反应。阖上门后又在屋里悄悄坐了一会儿,才倏尔惊觉,本身竟连哀痛都再生不出来了。
“明天你来我书房……”他又道,而后向侧旁退了半步,让开她与床榻间的路,“天晚了,你早些歇息,我先归去了。”
可她一向感觉,这类事总该是“你情我愿”才气够,那番思虑中也向来不包含“如果遭受不成抗力如何办”――毕竟,在当代若说及这方面的“不成抗力”,大抵也只要违法犯法行动了……
宴席散时,已是戌时末刻。
是的,即便自接旨至今已有十余日,她仍感觉这件事来得太俄然,俄然得就像是假的。
红衣她……
她镇静的面色彷如薄刃在贰心头一划,席临川眉心狠一跳,手上不觉间又添了力,耳闻她一声轻叫……
很多时候,她会恍忽地感觉这或许真的是假的,或许一觉以后就都规复如常,没有那道圣旨也没有甚么嫁奁,他当他的将军、她做她的舞姬,持续为廿三那日的演出劳心伤神。
多担待……
“我……”红衣神思微凝,一呼一吸后又缓过劲来。她尝试着动了一动,他便松开了她,她转过身去,“过了今晚,我就是将军的人了,自会极力合将军的情意的。”
忙至晌午才伏贴下来,齐伯又亲身进维祯苑检察了一番,见四下皆已安插安妥,才得以歇下来。
席临川尽是错愕地打量着她,她眉眼未抬,伸手触上了他的腰带。
八名婢子一同在门口候着,见她下轿,齐齐一福,为首的一人上前欠身道:“水已备好了,女人先行沐浴,然后歇上一歇吧。”
她脸上的那份笑意始终没变,腿上挪了挪,靠近了他,跪坐在榻上,刚好到他腰的高度。
他愣住脚迟疑了一番,咬了咬牙,还是朝着维祯苑去了。
.
红色的热气环绕开来,笼住房里各处的精美陈列,让她想看个清楚都不能。仿佛在决计号令着,让她感觉此时的每一件事都非她能摆布,没有甚么是她做得了主的。
一个曾经直截了本地奉告他,他的做法让她感觉不舒畅、她不会嫁给他的人,现在来求他多担待!
她便除了认命以外,没了别的体例。
但此时现在,她到底是已经进了席府了。
她的盈盈笑意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而后,谨淑翁主又连同绿袖一起,说了很多关于席临川的事情,不过是想让她内心舒畅些,感觉嫁给席临川也不错。
红衣下认识地侧耳聆听,她们的群情里显有镇静。
――连日来谨淑翁主锲而不舍的“规劝”,可真是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