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等他脱掉了外衫，便上前去搜了头发、鞋袜，又搜了身上，细看了有无在肚皮、大腿，手臂等处做小抄，搜完一遍，把一个号牌放在了顾延章脱下来的鞋袜、衣衫处，放进了背面的柜子里，又从中取出一套极新的衣衫鞋袜，口中道：“你且穿上，等考完了再返来取。”言毕，指着背面道，“从这个门出去。”
现在不过是四月，气候尚未很热，那公子手中却拿着一把折扇，他身着锦袍，长相浅显，面上尽是不耐烦，冷冷地扫了一眼场中列队的学子，眼神、神采中都写满了轻视。
顾延章排在考场入口的长队最后，回身对季清菱交代道：“你先归去，这里人多得紧，不要被碰了。”
所谓的房间不过一个小小的格子，只要两人宽，只要进了去，连起来活动都不可，格子里有一张活动的桌子，一张牢固的椅子，桌子上摆了笔墨、砚台等物。他站在门口看了一会，便有兵丁走过来道：“别在这站着，出来你的房间里头，不然就算作弊了！”
正会商着，忽听前头三声锣响，接着是铁门大开的声音，然后有人叫道：“入场！”
几个主子开了道，从背面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
想不到诗书之家，也有如许不讲理的人。
不过既然是端方，他也只得依言而行。
来蓟县有几个月了，季清菱对此处也有了大抵的体味，蓟县共有五大族，谢、严、钱、张、刘，此中城东谢家便是开书铺的，上一回她与顾延章去卖那几本《困学纪闻》，找的那书铺就是谢家的财产。
顾延章低头一看，牌子并钥匙上均写着“辛字壹拾玖房”。他道过谢，便按着唆使找到了房间。
季清菱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哥，那人是谁啊？”
步队开端迟缓地向前走动，季清菱只来得及应了两声，便被兵丁遣散开来。
他并没有列队，而是在主子的簇拥当中，径直走到了步队的最前面，插在了第一名。被插队的学子赶紧后退几步，给他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