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急得眼泪立时就下来了,嘴上哄道:“清菱乖,我们不疼,一会吃了药顿时就好了,不怕。”他见季清菱身上穿的内衫已经尽湿,转头一看,陪着值夜的秋月正去端药,也顾不得那样多,把架子上的面盆搬了过来,撩起季清菱的内衫,就着湿巾给她擦洗肚腹,腰背,又捏着她的双足,用冰水擦了一遍。本还要换衣衫,可摆布找不到替代的,只得罢了。
顾延章带着松香出了门,在外头租了两匹快马,径直朝柳府去了。
一时秋月端着药返来了,见季清菱内衫褪到腰腹上头,上面裤腿也卷到了膝盖处,吓得脚一软,赶紧上前两步,把手中药碗递给顾延章,道:“少爷,您给女人喂药,我来擦身罢。”
许是冰水掠过当真能减缓一番,季清菱略微温馨下来,却还是捉着他的手不放。
柳林氏起初着人送了冰、药等物畴昔,心中也一向挂了,此时听了,忙问:“怎的还不好,我让人带畴昔的药吃了吗?”
顾延章见她哭着翻来覆去,整小我又蹭又蹬的,当真情愿以身代之。他哪怕再走投无路之际,也从未生出过这等叫每天不该,叫地地不灵的感受。此时只得将季清菱的头托在臂弯间,给她把枕头垫高一些,又衬了几层软布,但愿如许小家伙就能睡得略微舒畅点。
他尚将来得及将季清菱放回枕上,怀中那一人已经抱着他哭起来,口中直叫道:“祖母,我不疼……”一面胡喊着,一面眼泪从眼角滴下来,一双赤足也用力乱蹬,足趾头崩得死紧,一副难过到了极致的模样。
顾延章听了此言,固然还是不放心,却总归是松了口气,他跪地叩首道:“师娘,我晓得本日正节,如许的日子,本不该劳动您跑来跑去,可当真是没法可想了。我也分歧您客气,只多谢过。”
刘嬷嬷想了想,道:“怕是有事,听您向日描述,这一名不是正节日里跑来做客的性子。”
秋月赶紧应了。
柳林氏只比柳伯山小两岁,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年纪大了,就寝就少,这日早夙起来在家中逗弄鹦鹉,不想外门来报,说是顾延章来了。
他回了屋,也懒得叫热水,就着井水就冲了一个澡,三下两下擦干身子,仓促罩了一套衣衫,赶紧又回了季清菱房中,此时也不好进门,只在门口候着,交来回回打着转,过一会就着人出来问一回,本身能不能出来了,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柳林氏便道:“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子,身子骨还没成型,发一两回烧也是常事,吃了药不见效也不怕,好生顾问便是了。”
却说柳林氏带着几个老嬷嬷,跟着顾延章一同回了顾宅,等进了房,见里头只要三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一个年级稍大些的在给病人擦身,别的两个惶惑无措地在一旁打动手。她也未几废话,挥一挥手,直接让两个惯用的仆妇上前把事情接过来,又把几个小丫头支去干别的。
顾延章实在是不肯意走,可也晓得此时师娘在此,不能像前几日一样猖獗,一时不晓得该悔怨还是光荣,只得一步三转头地走了,临行前还不忘叮嘱秋月道:“有事没事都过来同我说一声,我回房清算好了,最多一刻钟就返来,就在门口等着。”
说着让下人给季清菱换一床垫的水席,又命人去烧热水,把那眉寿酒搬过来,等叮咛完这一堆事情,转头见顾延章捏着床柱子站在中间,想要插手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顿时笑骂道:“你个小不要脸的,站在这里何为,我要给人家小女人换里衫了,还不快出去。”又道,“瞧你这一身,尽是灰尘,还不快回房洗换了。”
顾延章底子没有听出她的话中之意,他皱着眉头接过药碗,谨慎给季清菱喂了药,见天气已亮,便再也等不住,站起家来,对秋月道:“去叫多一小我来,每隔一刻钟帮女人擦洗一次,内衫也要换了。我出去一趟,最多两个时候就返来,你在此处好生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