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珵之没敢起,萧澜又在他胳膊上托了托,他这才顺着站起家,萧澜还帮他掸了两下官服,温声道:“实在不必如此,你虞家就有亲眷在宫中,旁人的情面朕也许不给,但只要她肯求一句情,朕必然应下。”
“三十多年前,若说世家中名誉最高者,非虞家莫属。当时,虞氏一族中,已有两房迁入金陵,你们这一房还尚在陇西,而提及陇西的望族,除了你族一门,便该是……”
萧澜抬抬下巴,眯眼望着殿下的虞老太太。
“老夫人真是明白人”,萧澜一哂,负手道:“那朕倒想听听,虞家到底能做出如何的让步,来调换虞彤这条性命?”
虞老太太心头狠恶一跳,脸上却紧紧绷着,隔了半晌,说:“他们是老身的孙儿,心疼着紧,是人之常情,皇上不也恰是抓到了虞家人这一点,才以彤儿之事做筹马,想迫得虞家让步么?”
说到这个,虞老太太和虞珵之都不由变了神采,虞珵之道:“皇上,那日人多混乱,一定是小儿……”
虞珵之张张嘴刚要说话,虞氏终究忍不住喊了他一句:“大哥!”
“你不懂”,萧澜嘲笑一声,逼视着虞老太太,“老夫人也不懂么?毕竟就在几个月前,你还派了人,欲将本身的‘外孙女’除之而后快!”
虞珵之腿一软,眼瞧着要跪下去了,虞老太太金杖一横,垫住了他的膝盖,知子莫若母,贰心中所想,虞老太太也是想到了,因此眼角纹路抽动,一字字道:“皇上到底想要虞家如何?”
话到这里,虞氏已经撑不住靠倒在沈如兰身上,而虞珵之听到陆潜之名,也已变了神采。
虞彤这一辈上与上辈刚好相反,女儿多男儿少,虞彤还是虞珵之在三十多岁上才有的,常日里疼护得紧。
虞老太太扭头横她一眼,金杖略一点地,到底单膝跪了下去:“请皇上宽恩!”
偏殿中沈元初透过门缝儿瞧见了一点儿,只是从他的角度看不清跪着的到底是本身的母亲还是外祖母,他愤然便要出门,被门内的禁军拦住,“父亲!”他低声叫沈湛,沈湛却闭目坐在圈椅里,半晌,安静道:“坐下。”
小虞氏攥攥帕子,觑向本身的母亲。
虞珵之不敢随便说,只能看向本身的母亲,虞老太太已然冷下神,呸一声,道:“虞家从未曾与陆家定过火婚事,皇上怕是错听了旁人的胡言乱语。”
萧澜盯着她看了半晌,拍鼓掌。
虞珵之亦听出了言外之意——今儿就是冲着虞家来的,沈湛在这儿也不顶用。
虞珵之想想季子,又想想刑部阴冷潮湿的牢房,眼圈一红——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官荫可免虞彤不受处斩,可不敷以免他的活罪,虞彤还要受杖刑。
她声音很小,但萧澜听得清楚,冷言道:“你母亲不是身子不适,是心虚了。”
虞珵之闭着嘴,不知该点头还是点头,萧澜挑挑眉:“虞家与陆家暮年那般交好,已定到后代婚事上,为何以后两家却断绝了来往?且虞家在暗里不竭打压陆家?”
“是了”,萧澜一勾嘴角,“虞、陆两家曾是世交,更有通家之好,听闻当年在陇西,两家老宅离得也并不远,想必虞卿的总角之交里,定有陆家后辈。”
萧澜抽开她的金杖扔在地上,持续道:“厥后你们这一房的老太爷升调都城,你们便也跟着举家迁入金陵,与幼年玩伴分开两地,好些年不得见了,直到十8、九年前,陆家有位公子盛名远播,朝臣中大力推举其学问,当时的天子也欲得一见,因此特地让人宣他进京面圣。这位陆家的公子单名一个‘潜’字,字远卿,当年与他一同入京的另有一名族兄陆朋,另有他的母亲方氏,虞卿你可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