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萧澜两根手指抵住他要磕下去的脑袋,顽笑说:“你当今要纳朕也不拦着,但只能做妾。”
既悔怨,又惊骇。
韩林不敢违,看向萧澜,萧澜点点头,韩林只得把刀递给延湄,延湄上前几步,接过刀,几近没有停顿,直接便刺在闵蘅的右手。
闵蘅一颤,不敢回视她,咬牙将掌心往前送了送。
闵馨在偏殿靠着墙颤栗,她方才超出屏风能瞥见闵蘅的头顶,但不知到底伤得如何,力量已经抽干,韩林一扣门,她惊得顺着墙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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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不必?”闵馨眼泪滴到他手上,“得快些归去上药,手筋怕是断了。”
萧真方才想到这一点,汗毛都竖了起来。可他还不能杀闵蘅,不然便成了杀人灭口,内心头的确要呕死了,不知如何跟萧澜说个清楚。
萧真点头,他哪能与闵家兄妹再有半分干系?何况内心正恨死了闵蘅,对着闵馨的表情亦变了。
他是抱了必死之心,且到这个份儿上,死比活着让他更痛快些。
闵蘅不成停止地手抖了,道:“我还侵犯了太后娘娘。”――现在他但求一死。
近似的借口他以后用了挺多回。
赤乌殿。
韩林还是将他们送归去,萧澜乃至没说让他们分开金陵,可闵蘅晓得,到处为牢,他这辈子再也见不着想见的人了。
“皇上明察”,萧真莫名眼眶子发酸,“臣当真不知……”
若真娶了闵馨,而萧澜又被闵蘅所害,他这稀里胡涂地成了甚么?!
她并不在乎闵蘅是不是害了霍氏和太和帝,但她在乎萧澜,方才出来瞥见萧澜没有杀闵蘅,她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难过。
殿内无风,闵蘅的脖子上满是汗。
他的母亲不是霍氏,丈夫虽死,她心中亦哀,但是从未在闵蘅或者闵馨面前提过“报仇”两个字,只愿他们平安然安,安康度日,再辛苦也要将闵蘅送去学医,让他不能丢了父亲之志,乃至在临终闭眼时,她留给闵蘅的最后四个字是“医者仁心”。
闵蘅眉头一皱,偏开目光。
闵馨抬袖子囫囵擦了把脸,退开一步哽声道:“多谢傅大人。”
但是他纠结几次,没有动手。
尚且没有天亮,略微清算一番回了内殿,萧澜刚才行过针又服了碗药,倚在榻上乏劲儿才上来,延湄却磨蹭着没有上床榻,萧澜睨着她,问:“如何了?”
“朕还当你是不怕死的。”
延湄自小没有欠过旁人情面,是以闵蘅在汉中救她那次,她嘴上固然只说了一回,但内心头实在记得很重,感觉是要拿命还的,因此想着他不能死,要还给他。
萧澜挑挑眉,没说话。
闵蘅腰背一跨,寂然道:“皇上便是看破了臣的性子,才准微臣持续留在宫里?”
他咽了下唾沫,嗓子还是发干,道:“皇上要杀便杀。”一出声,他才觉本身仿似泄了一口气,浑身发酸。
萧澜看看他,叮咛韩林:“把宁王几人都请过来吧,没甚么不能听的。”
延湄笑起来,放手站直身子。
且走到那里都一样,天下之大,俱是王土。
闵蘅神采煞白,眼皮颤得短长,嘴唇紧紧抿着,但起伏的胸口显现出了他的严峻,渐渐睁眼,见萧澜一手拄刀,冷眼看着他。
一语诛心。
闵蘅当时从侯府出来,表情庞大之极,他几近给本身找遍了借口――萧澜是因为杀匈奴受的伤,他算是为濮阳百姓留他一命。
延湄不知他做甚么,看着萧澜,萧澜道:“三哥,你起来。”
“因为你悔怨了”,萧澜嘲笑,“你自感脱手那日起,内心便挣扎不休,一面放不下旧年之仇,一面又鄙弃本身行暗害之事,心中翻来覆去,没法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