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帐子勾起来,扑扑手,心中有了数。
延湄这下已然困了,揪住他的袖子,闭着眼号令:“睡。”
“别气了”,萧澜半坐起来,说:“我再不扔你的花盆了。”——他感觉,延湄一向气的应是这个。
“是呀”,桃叶说:“允大娘打宫里头来,服侍精美的东西时有套自个儿的体例,不叫奴婢们插手。”
她伸手把铃铛挡住,眼睛希冀地看着萧澜,等了半晌,见他没有再说,便提示道:“另有脖子。”
可没多大会儿桃叶就一脸领罚的模样过来禀道:“侯爷,帐子叫允大娘拿去洗了,她说怕奴婢们笨手笨脚给搓坏了。”
两个腮帮子鼓起来,她在萧澜面前毫无保存地明示她的愤怒。
早上还如平常普通,只饭后萧澜叫桃叶和桃花两个小丫头摘了帐子,说有浮尘,夫人昨夜里总咳嗽。
延湄:“嗯。”
“直接关。”萧澜说,“先饿上几天,谁也不准与她说话。”
——这红绡金帐用的是吴中青纱里的佳构,每年只贡十余匹,本来只要宫中能用,还是因着萧澜大婚,皇上特地犒赏的。
延湄仰开端,说:“耿娘子。”
延湄卯了劲儿,腾一下转过身,这回她没再找萧澜是如何动的绳索,而是坐起来,用力儿地,胡乱地在绳上拍,直将那铃铛拍的高低乱颤。
“嗯”,萧澜问:“之前也是允大娘亲身洗?”
“你两个去洗”,萧澜道:“莫叫旁人沾手。”
“不好”,延湄直接答道,想了想不知如何去说那种感受,便又反复了一遍,“就是不好。”
萧澜在外侧忍笑忍得嗓子发痒,他有好些天没有返来歇过午觉,往里侧看一眼,延湄还是背着身,只是不时地要动一下。
应不是皇上。
萧澜指腹搓着金饰的纱面,低头嗅了嗅,有股辛平的香气,这香味他是极熟的,都梁香。
赶上头一个,这小夫人嫁出去过的就是守活寡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而如果另一个,那更糟,娶了正室还不圆房,必然是个宠妾灭妻的主儿,这位夫人在府里不定如何受礼遇呢。
“不气了,好不好?”贰内心带着两分惭愧,一分热意,三分莫名,话说出来时本身感到有些奇特,却又分外天然。
——是皇后无疑。
她记取呢!记得清清楚楚,此人反手勒住她脖子时,她差点儿上不来气儿,夜里做梦还梦见了。
唉,闵馨悄悄叹口气,端了脸道:“侯爷,夫人这阵子千万动不得气,昨日诊脉时已有郁结之症,您还需多在身边说说话,纾解了才好。”
只是允大娘人虽在侯府,但一应的身契等都还在皇背工里,发卖是不成的,——也不能发卖,最好当场灭口。
外间桃叶已揣了宝似的返来复命,禀道:“侯爷,夫人,婢子把水取来了。”恰好外院来报说闵大夫到了,萧澜让桃叶去请出去,今儿闵蘅没来,只要闵馨本身。
“那谁好?”
延湄与他对视,她这些天在负气,老是用心不看萧澜,现在再这般专注地看过来,萧澜有点儿受不了。
延湄本日精力头稍好些,午餐比昨儿多用了半碗,歇午觉时她忍不住觑着萧澜,一副想说话又不乐意说的冲突样儿。
延湄歪着头,一脸朴拙地同他解释:“没有摸你。”——真的没有,她是在帮他擦背啊,还是被逼迫的。并且他当时的反应,底子也不是怕痒。
萧澜这回没有看她,神情有些放空,过了一会儿才说:“嗯,脖子……我怕痒,旁人不能摸。”
但是这在延湄内心只是此中之一。
记着了?因是耿娘子将她背出来的?萧澜挑起一边眉毛,要笑不笑地又问:“我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