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娘子暗里捏一捏延湄的胳膊,延湄这才勉强坐下,当真答道:“好多了。”
“行了,归去歇着吧”,霍氏道:“眼下都是浮肿的,可见夜里都没睡好,母亲这儿你故意便成了,等身子养好了,娘两个儿再好好说说话。”
――客气的,却并不知是不是真正的,靠近。
延湄鼓起腮帮子,对着他手心吹一吹,回声道:“嗯。”
她在延湄眼里还只是个陌生的婆母,且延湄亲目睹过她拿戒尺打萧澜,印象不好,一时站在榻边坐不下去。
霍氏笑一笑,声音放柔:“好孩子,没有就好,母亲那也是一时情急,你别怪我。我们是一家人,母亲内心头也是舍不得的,现都畴昔便不再提了,今后好好的就成。”
实在她的这个“跟我好”并不但指男女之间那层意义,更多是想说萧澜得对她好,她也对萧澜好,可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把两个话放到一块儿说,就来了这么一句。
延湄从未与她如此靠近过,内心头第一反应便是冲突,脚下生了根似的,任霍氏拉她,就是不坐下,手也悄悄用劲儿往外挣。
过来时已经是辰时二刻,霍氏早餐用无缺半晌,正请了闵蘅在诊脉,屋子里静,延湄见过礼站在一旁,她本日表情颇好,脸上不自发地带出浅淡的笑意。
莲姑捏了一撮银豆子赏他,闵蘅垂下眼皮,谢一声,接了。
说完了她稍一想,就明白了闵蘅能够是方才在霍氏那儿听到了耿娘子的话,因冲他笑了下,抿着嘴捂了捂,意义让他可别与霍氏说。
两人牵动手从屏风后绕出来,延湄还没穿外套,萧澜把她领回里间去,又交代道:“午间赶不返来,莫等我,好好用饭。”
延湄一板一眼起家行个礼,带着耿娘子退出去。
闵蘅这才转过身来,春季的朝阳晒得他脸上微微发红,见礼道:“夫人。”
萧澜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这才回身出了屋子。
她冷静走了一段路,却见闵蘅正在前头,低头找甚么,耿娘子微一福身,先问道:“闵大夫这是在寻甚么?”
延湄拍拍他的肚子,说:“澜哥哥也是。”
他近几日每天过来,霍氏瞧他行事慎重,挺对劲,笑道:“我自个儿也觉有了力量,夜间睡得也结壮。”
他到外间写新方剂,霍氏便冲着延湄招手,延湄上前几步,霍氏拍拍榻边,说:“到这儿来,陪母亲坐坐。”
延湄方才已在霍氏那儿见过他,便点个头,问:“找甚么?”
耿娘子道:“现约莫卯正三刻。”
闵蘅隔着半扇门笔下一顿,墨迹点了一片,晕湿了纸张,他又写几个字,最后抿抿唇对中间的丫头道:“烦请女人给我换张纸罢。”
她睡得头发蓬乱,昨夜里亵衣的扣子解了萧澜也没给她好好再系上,耿娘子一眼就瞧见她身上那些红紫的印记,抽了口气,忙先扯了件衣裳给她挡住,心说侯爷这真是发了疯了!两人身上都还带着伤呢,这么闹如何成?
延湄茫然看一眼,问:“时候?”
闵蘅袖里的手紧了紧,忙压着本身的笑意,悄悄点了下头。
他方才只听了一耳,不知详情。
萧澜看着她的眼睛:“我能够叫你。”
延湄坐得不舒畅的很,听了这话,她本想说“澜哥哥不会欺负我”,但不知如何又闭了嘴,僵着脖子嗯了声。
延湄点头道:“没有。”
萧澜有点儿难为情,又笑起来,低声说:“我这就走了,你再去睡会儿,等下我绕到母亲的院子说一声,你昨晚受了惊吓,今儿得晚些。”
耿娘子心细,在这之前从未在小夫人身上见过甚么陈迹,内心实在稀有,今儿见如许,一面替两个主子欢畅,一面又心疼延湄,悄声说:“夫人还没好呢,得劝着侯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