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方才不过是冲口一说,实在有很多事他都已经记不清了,这几年里他纵情歌酒,畴前的事都觉悠远得很,不料萧澜还能一桩一件的列出来,他梗着脖子瞅一眼,一时无言。
“呸!”萧真说:“你他娘的不敢!”
萧真烦躁地挥挥手:“算算算,我他娘的早忘了。”
他眯起眼,长剑缓缓撤开。
萧澜想了想,幼年到现在,他们之间并没甚实在的嫌隙,他进了梵刹后,头一年里,萧真还来看过他两回,厥后便没再来过,关于萧真的动静也极少,他默了半晌道:“三哥请说。”
“宁王殿下”,萧澜语气有些吊儿郎当,在他劈面坐下,挑眉说:“您当今的行事与畴前大不不异啊。”
萧澜抿抿唇,问:“以后呢?”
“鼓励谈不上”,萧澜道:“三哥内心头稀有,说好听了你是一介王爷,身份尊崇,但实际上你一无兵力,二无实权,这些年你过得浑噩,在朝中只挂了个虚职,大臣们你怕都认不全,于我来讲,实际真没多大用处。”
他挑起一边眉毛,看着萧澜道:“自打你从道场寺出来,我一向对你有不满,你晓得启事么?”
“三哥在太学里替我挨过罚,在我与萧琚打斗时帮过我,还为此受过皇上斥责跪了半下午;荣妃娘娘夏季里给我送过吃的,夏季里看我手冻了,给我掠过药。”萧澜将最后一个凳子摆正,说:“这些我都记得。”
延湄看他一眼,扭头鼓了鼓嘴。
萧真搓把脸,想要说句甚么,忽想起一事,顿时怒道:“你都记得?!你都记得去岁还把我揍成阿谁熊样儿!”
萧澜晓得他说的是谁,――宁王妃,董青萝,萧澜幼时便识得她,常“青姐青姐”的叫,如果端王府没出事,她多数已经嫁与萧允,成了萧澜的长嫂。
“我!”萧真声音拐了调,隔着桌子躲过这一招,见萧澜竟然又刺向贰心口,不由等着眼大喊:“萧澜!你真要杀我?!”
萧真出了会儿神,又自言自语似的道:“我也不瞒你,那年春游我见着她时便已倾慕,你那会儿还是傻小子一个,估摸也不晓得,但当时董家与你端王府有婚约在前,我也就罢了,打着办差的名头,出了京,眼不见心不烦。可谁知返来的路上得知端王府出事,萧允丧命,你被关进了寺里,我内心也不好受,当时在府里实还偷偷哭了一鼻子,哈哈哈,陈芝麻烂谷子了……再一年后我忍不住起了求娶的心机,心下还感觉有些对不住,不美意义再到寺里看你,以后董家应了亲,将她嫁进了宁王府。”
萧澜一语不发,横扫一剑去削他的腿,萧真一看他架式是来真的,也顾不上说话了,急着多。
――她完整晓得此次不是回金陵探亲,是充满伤害的,萧澜想把她留在这里实际是种庇护,但她想去。
萧真仿佛也晓得他想的,眼圈红了红,推他一把,说:“我他娘的晓得这不关你屁大的事!可谁叫你活着呢!萧允死了,旁人也死了,就你活了下来,我不找你找谁?”
萧真拉着一张脸:“那你还留着我何为?从速杀了杀了。”
萧真嗤一声:“真想叫本王没力量,你下点儿药不得了?”
萧真没吱声,萧澜续道:“新帝仁慈,也许是能容得下兄弟的,但太后就不必然了……如此,三哥今后的路最多便像当今如许残喘,说不得还会更糟。你的赋性,本不是爱声色犬马的,先前应是有起因,但今后,无因无由,三哥为了讨个安然,怕都得过那样的日子了。”
萧真愣愣的,抬手去摸本身的脖子,摸到一手血,他呼哧呼哧喘气,抬手推了萧澜一把,又狠劲儿踹了两脚床柱,哆颤抖嗦指着萧澜骂:“你你你你真下得去手!枉我小时候待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