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湄只得乖乖穿上,里头套了三四件,外边另有一身厚重的喜服要穿,直闷得她透不过气。
如许一闹别愁淡了几分,天气渐亮起来,长风长启冷静又站了会儿,方去前院。
延湄坐在犊车中,难受地用手去撩头上的红纱,桃枝儿忙阻住她,“蜜斯忍一忍,路不远,我给你扇扇就好了。”她跪坐在车板上,拿着团扇将那红纱翻开一条缝儿,轻缓的扇风。
“就在城外栖霞寺的后山哈哈哈”,一块儿站着的四人全放声笑起来,模样好不浮浪。
他们走了,萧澜与沈元初相互一礼,谁都没提方才的事,“慢待了”,萧澜微微欠身,“至公子不再坐坐?”
桃枝儿头一回见到这么多的朱紫,头垂得低低的,半眼也不敢乱看。
延湄还真是在看他,她记性特别的好,特别是对一些“特别”的人,她眨了眨眼,――这是客岁夏季阿谁大桃子?又红又大的,她那阵子心心念念一向没能吃上一口的大、桃、子!
不是桃枝儿的声音,她透过甚纱往外看,――这床榻是陌生的,帐子是陌生的,劈面的桌子、窗棂都是陌生的,内心涌起一股不安,她想回家。
他抬手挑起延湄盖头的红纱,现出了上面一张花猫似的脸。
延湄将东西抱的更紧,长启便一笑,说:“成了,二哥没有大哥好,但也给你带了好东西,你细心养着它,跟它一块儿长大,定能和和美美,长悠长久。”
萧澜神采没甚么窜改,只是略睨着几人,淡淡道:“酒并无差,只是看喝在甚么人的嘴里,嘴里洁净的喝了天然是美酒,嘴里不洁净的喝下玉液也得肚子疼。几位偶然饮宴,那便请自这里回身,先去清清口。”
萧澜也不说破,由他自便。
陈士季见他不睬又道:“阿初不知我方才为何发笑?”
延湄喝了水又不动了,只盯着不远处桌上放着的一个小花盆,那是她打家里带过来的。
本日气候并不好,云彩蔽日,又无一丝风透,沉闷湿热,像随时会落下雨来。
长风提了个小兜袋递给延湄,温声道:“这是你自个儿种出来的桃子,去岁还没挂果,本年便结了。没太熟,大哥先给你摘了几个,等过几日都熟好了,大哥再摘了给你送去。”
后宅,新房。
桃枝儿一听脸就变了,“回那里去?”
傅夫人拍他一巴掌,长启哈哈乐,又说:“取个名儿。”
方才那男人便用心道:“哦?那里那里?”
路上无人障车,直至到了县侯府时爆仗声方阵阵响起,人声也杂闹起来。
萧澜一手扶稳她,点头:“丈母存候心。”
唐氏抹抹眼角道:“阿湄,这桃儿嫂子都洗过了,今儿你八成也吃不上饭,饿的时候就偷偷吃一个,啊。”
傅夫人又哽道:“今后就奉求县侯了……”萧澜安抚地一笑,傅济唯恐走晚了这天要下雨,那可不是好兆头,因过来拉住老婆,“侯爷自是稀有的,且叫他们去罢,莫误了吉时。”傅夫人掩着袖子呜呜呜,萧澜最后执个礼,出门蹬磴上马,迎亲的车驾缓缓分开。
“桃枝儿。”延湄唤道,“婢子在呢”,桃枝儿忙回声,同时端过一小杯水来,看了中间的侍女一眼,冷静递给延湄。
延湄想了想,“二乌。”――二哥送的乌龟嘛。
长启:……没叫二龟真是万幸。
县侯府自比傅家的新宅还要大很多,走了很久才到正堂,桃枝儿抬眼一瞧,高堂上两个位置竟都是空的!不是说这位颖阴县侯的母亲尚在?这如何……桃枝儿冷静看了自家蜜斯一眼,也不知这是好是坏。
傅夫人却一边往她身上罩一边说:“穿上穿上,阿湄,今儿有的受呢!”――大齐夙来有闹房戏妇的民风,来客言语间调戏几句都是轻的,凶一些的就会抓住新妇一通捶打,更甚者还弄出过性命,一桩丧事白白变丧事,叫傅夫人怎能不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