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俱已做得,闷在锅里,透出一点热乎气,万氏拉着叶连翘坐在堂屋,见他二人进了门,便站起家:“来了就从速瞧瞧,无事,我们也好放心。”
人忙起来会脾气烦躁,这是必然的,可忙过以后好轻易闲下来,却愈发心火气鼎盛,这是甚么事理?借使他媳妇一贯是就是本性子不稳的人,也倒罢了,可她明显不是……
老郎中摸着下巴上稀少髯毛嘿嘿一笑:“药又不是甚么好玩意,既不是大症候,吃它何为?眼看便过年,家家户户即便有再忙的事,也都搁到一边,趁着这机遇,小夫人多歇歇——方才说过了,小夫人身子骨不错,人也年青,饮食上多重视些,哪有养不好的事理?何况现下这景象,原就不能随便吃药……”
“没问你这个。”
言罢,也不睬她答不承诺,调头便往外头去了。
卫策一样非常震惊,然在外人面前,他毫不会暴露任何欣喜或慌乱之态,只紧紧绷着脸,脑筋里转得缓慢。
她情感窜改如此之大,人也恍恍忽惚的,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启事?
“小夫人这一贯非常忙累?”
说罢便要走。
他唇边带着一抹笑容,看上去很好脾气似的,只是眼中,却模糊有一抹担忧。
“啊呀你出去出去,细心沾你一身油烟气!”
“行吧。”
木头楼梯上传来咚咚咚几声响动,斯须,卫策便撞进灶房里,被那油烟一熏,少不得也抬手在面前扇了扇,上前去一手扶着一个,一股脑儿将他娘和媳妇全从灶房里提溜出来,拽进院子里,高低打量:“可有事,烫着没?”
多说两句,叶连翘心头又发烦起来,强撑着没推他的手,冲他一笑:“早几日嫂子在,我净躲懒了,现下倒是不能再让娘一小我在灶房里筹划,我去瞧瞧可有帮得上之处。明日不老堂结算,过后便要歇年假了,我也可好生在家休整休整。”
话音未落,便闻声叶连翘“啊呀”惊叫一声,紧接着身子便往中间歪去。
卫策那眉心,干脆纠结成个川字,垂眼看叶连翘湿透了的鞋面和裤脚,伸手帮她网上提了提,一开口,语气便不如先前那般温和:“你到底如何回事?”
……
万氏挥动炒勺,拨空转头看她一眼:“就这么两个菜,那里要你脱手?你若整天在家闲着,那不必说,我决计不会叫你干等用饭,可你白日里都忙一天了,我再叫你做事,岂不成了剥削你?去去去,从速外头呆着去!”
“娘?”
干脆着,蓦地一鼓掌:“哎哟我的咸鱼!”
忙推卫策一把,让他照看着,本身又腾腾奔进灶房。
万氏给唬得魂儿飞了一半,那里还顾得上锅中物,胡乱把炒勺一丢,赶快一把拦腰抱住她,踉跄了好两步,方稳住身形,口中直唤:“你看,我说甚么来着,说甚么来着?是不是踩到水盆里了?策儿,快下来哎!”
说着腾出一只手来,将她往外推了推:“灶房里肮脏,满地都是物事,你莫给我添乱,倘或踩着甚么……”
叶连翘心下滋扰得很,没好气嘟囔一句,原还想与卫策呛呛来着,不经意间一昂首,对上他的眼睛,余下的话,便立时有些说不出口。
“你才不普通,我不过是……”
“我要上楼去了。”
卫策唇角微勾,恨不能立即将她好好抱一抱,竭力才压抑住这心机,转头蹙眉道:“她……情感与常日里大分歧……”
“没有没有,没挨着灶台。”
老郎中比他更吃惊:“怎地……莫非卫都头不知?小夫人脉象来往流利,应指油滑,没有其他病症,这便是怀胎之象……”
“没啊……”
可不是,可不是吗?她才十五啊,这个禽|兽!嫁给他才五个月多月,她那铺子也方才开起来,现在还未算入正轨呢,如何能想到竟然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