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策委实听不下去，干脆连堂屋也不进了，拂开她的手，三两步回了本身的房间，砰一声关上门，徒留万氏独个儿站在院子里。
叶连翘撇撇嘴：“我就是跟你俩说说，这也算编排？”
“我估摸着，婶子就该这两天来。”
“真的？”小丁香的眼睛刹时就瞪圆了，“送给我养？”
她这退堂鼓打得如此直白，几人都乐了，一起谈笑着来到花田后的农舍旁。
“行。”
小丁香顿时就坐不住了，霍地一声站起来就要跑畴昔，却到底懂礼，回身对那姓迟的女子道：“我……能去看看吗？”
叶连翘忙点了点头。
那边厢，叶连翘三兄妹从卫策家出来，正忙忙叨叨地往南城门赶。
“半支莲是三十文十株，晚香玉四十文十株，玉簪花则是六十文，你预备莳花的地有多大？”
他常日里不管在家还是去衙门，都是沉默寡言，且人也是稳稳铛铛的，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事会让他乱了方寸。万氏甚少见他这般模样，顿时笑眯了眼，伸手在他肩上抚了抚。
“唔。”卫策在喉咙里冷酷地应了一声，便再未曾开腔。
“太贵了……”
“倒不是手紧，就是感觉我妹太能折腾。”叶冬葵苦笑着摇点头，“没法儿，我都承诺她了，今儿免不了得出点血，我就盼着她这花儿种下了，很快就能回本，要不然……”
他看看叶连翘，见自家妹子压根儿没重视这边，便扭过甚去龇牙咧嘴地与卫策对视一眼。
“走去哪儿？”
万氏忙一把拽住他，含嗔带笑道：“我如何能不话多？好些年了，家里都没来过客，那三个孩子又都是本本分分的，还不准我欢畅欢畅？我说……你该不会是这就恼了吧？娘又没说不承诺！早些日子你同我说，那女人比田家的闺女生得好，起码这事儿，你就没诓我，我……”
“无妨事。”
小丁香被万氏哄着吃了很多东西，小肚子圆鼓鼓，心中更是被满足感塞得满满铛铛，牵着叶连翘的手，笑嘻嘻道：“二姐，那卫大娘真是个好人，又和顺又热忱，她家那些个吃食都是她自个儿做的吧？哗，做厨的技术也比你和我哥好多了！”
……
过了三五日，卫大娘便让卫策捎来动静，说是已同城外那与她熟悉的花圃店主交代过，随时都能够陪着叶连翘去买花苗。
叶连翘从速拽了她一把，先她一步抢上前，奔到狗窝边。正要抬手去摸那圆咕隆咚的小狗崽，耳朵里蓦地听到一声凶暴的狗吠，抬起眼，就见一条立起来足有半人高的玄色大狗，凶腾腾地从后院冲来，龇着牙直扑到她面前。
“丁香说傻话，你可知要将这么大一片花圃购置起来，得花多大工夫？”
“约莫有半亩。”
城中骚动热烈，城外倒是清幽闲适，沿着崎岖的山路走上一二里，去到半山腰，弯过一片小树林，便是卫大娘口中的花圃地点。
小丁香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兴趣，便眸子儿滴溜溜转，四周瞎看，冷不丁，在院子角落，发明了一窝小狗崽儿。
那女子便转头对叶连翘柔声道。
言毕，领着叶连翘等人去到农舍边的仓房，嘱他们稍等，独个儿进了屋，半晌，取出几支还沾着土的新奇花苗来。
她将那花苗递过来给叶连翘看，一面问道。
这一幕，令得桌边的几人全乱了方寸。
说话间，女子已号召了伴计来，去仓房数三百五十株花苗出来，再由万氏一一验看。这是个冗长的过程，为免他们等得无聊，她便特特沏了茶来，将几人让进院子里坐了，陪着闲闲谈天，说些莳花心得趣事。
那花圃是建在山腰的一大块高山之上，大略估计，总占了有十几亩地，花田一块挨着一块，一眼望不到边，怕晒的花都搁在荫棚下，别的另有两间非常朴拙的花房，该当是用来让花草们安安稳稳地过冬。暮春时节，春花将谢而未谢，夏花的骨朵却已冒了出来，四下里姹紫嫣红，一阵风过，便是满地花瓣，将一条浅显的山路，生生铺成了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