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翘倏然一惊。
曹徒弟面上闪过一丝怜悯之色,紧接着就变戏法儿似的从背后取出来两本书。
“我哪有甚么本领,只不过误打误撞……婶子你如果要帮手,尽管出声,那里用得着……”
“你给人医面上皴裂,帮薛夫人治脱发,体例都是从你家那些美容方里得来的吧?”
曹徒弟啧啧两声,用力点点头:“方才你买的那几味药,我虽不知你预备如何利用,但对于医治脱发,倒是极合适的,本来你是郎中家的女儿,怨不得如许有分寸!咝……我就是有点奇特,你家现成有个当郎中的老爹,却为何还要到药铺来问那乌鸡脂用不消得?”
孙婶子也同冯郎中号召过,就见得那人“唔”地应了一声,背动手慢条斯理走过来,朝叶连翘额头上一张。
叶连翘晓得她内心惦记叶家老爹,只是平时不如何说出来罢了,心中感慨她懂事,伸手想摸摸她的脸,那小女娃却已捧着石臼跑进灶房。
听薛夫人说,松年堂是苏家开的,眼下这曹徒弟又口口声宣称“四公子”,难不成……就是前些日子派米的阿谁?
她连那苏四公子是圆是扁都没瞧过,听叶冬葵和小丁香的意义,畴前也该当毫无交集,好端端的,干吗送书给她?
“是,还要多谢冯叔你那晚冒着风雨来给我诊治。”叶连翘点点头,“我……”
“唔,那你们兄妹,也挺不轻易的呐。”
稀里哗啦倒腾一番,又哧溜窜出房。
“不消了孙婶子。”叶连翘朝后退了退,摆摆手,“你家两个哥哥恰是长身子的时候,我……”
她尽管在内心思忖,却并没有问出来,回身拉了小丁香想走,却被那曹徒弟给叫住了。
……
他快步走到叶连翘面前,哈哈一笑:“四公子虽不是郎中,自小却对医药很上心,读过的医药书,只怕比……比这柜台还要高哩!头先儿他在内里闻声咱俩说话,特地把我叫去问了问,这会子让我奉告你,那乌鸡脂之以是插手生发方中,是为了津润,若头发油腻干枯脱落,便是多油而缺水,就不必用它了!你尽管放一万个心,听他的,准没错!”
叶连翘没法,只得将“我爹是游方郎中,长年不在家”这一番话又说了一遍。
曹徒弟尽管把书往她手里一塞:“医药之事庞大得紧,这二年肯沉下心来学这个的人可未几了,更别说你还是个小女人。四公子在这药铺中长年放着书,晓得你有兴趣,便取了这两本送你——女人在这一行不好混饭吃,你呀,就把这当个爱好,闲着时翻翻看看,给街坊邻居治个头疼脑热的,不也挺好?”
叶连翘忙跟了出去,行至那棵橘子树下,便见孙婶子捧着一个大碗迎了出来。
“您这是……”
“小妹子运道好,平常时四公子一个月也不见得来一回,偏巧明天就给你赶上了!”
薛夫人跑来月霞村找叶连翘治脱发,这事儿村里很多老百姓都亲眼瞧见,背后里已是群情了好久,有很多人还泛酸,说她现在攀上了薛家,只怕很快便要繁华。只因叶连翘常日除了进城便是在家看书,对此并不非常清楚。
石斛则谨慎翼翼地烧成灰,以粗纸包起来,来日,只消拿井花水调成汁,便可用来沐头。
额头上的伤,是冯郎中给治的,固然留了疤,但不管如何,人家也是帮了大忙。她当下便侧过身,含笑叫了一声“冯叔”。
“嘿,我说呢!”
这些日子,孙婶子没少照顾他们兄妹三个,连蒸包子都没忘了他们的一份。人家是美意,可老这么欠情面,也不是个事儿啊!
叶连翘在松年堂的大堂里站了好一会儿,目睹得买药的人都走了两拨,才终究盼得曹徒弟乐颠颠从帘子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