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出她在忧愁，叶冬葵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
叶家屋子逼仄，夜里，冬葵就睡在外间吱吱嘎嘎的小木床上，叶连翘则领着小丁香住在里间。
这日晌午后，阳光恰好，叶连翘同丁香去了隔壁帮孙婶子晾衣裳，返来以后叉腰站在外间发楞，眼睛四下里乱看，不经意间，目光又落在了阿谁木箱子上头。
小丁香倒是不觉得意，乐颠颠地承诺了一声“好”，噗地吹熄蜡烛，拽住她的手：“二姐，睡了。”
“二姐你真胡涂了。”小丁香再度点头，“如果然有顶用的土法，咱村里那些婶子姐姐，还能放着本身的脸不管？咳，归正等入了春，气候和缓起来，天然也就好了，嘿嘿，我就是跟你抱怨一声，没别的。”
前几遭，赵老狗都是拿话对付迟延罢了，比来这一回，明面儿上倒是满嘴承诺，待得事情到了近前，却俄然翻脸不认，一口咬定“老子从没承诺过让你出师”。
叶连翘便将她往蜡烛旁拉了拉，扳着她的小脸细心看了一回。
不过……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叶连翘心中倒是一松。
叶连翘一怔：“那……我明日去探听探听，可有甚么医面上干裂的土法，也许……”
别说哎，叶冬葵的技术，还当真算是很不错！
拢共三个碗，就有两个是缺了口的，里头盛着还算浓稠的杂面粥。叶冬葵将独一无缺的阿谁摆在叶连翘面前，回身叮咛小丁香吃的时候把稳些，笑呵呵号召两个妹子坐下。
“二姐，我脸疼……”
叶连翘一时没了话，低了低头，将脑筋里那段不属于本身的影象翻滚了一遍。
整日冷风吹着，营养跟不上，贫乏维生素，又没有面脂膏子津润，不疼才叫怪事吧？
家里甚么打发时候的物事都没有，除了清算屋子，便是与小丁香两个大眼瞪小眼地干坐着，再不就是去村里走动，但这月霞村，拢共就这么大点处所，哪经得起逛？
额上的疤，血痂垂垂脱落，留下一块嫩红色的陈迹，待日子长了，很能够会逐步转为褐色，当时候只会更丢脸。
小丁香倒是立即摇了点头：“二姐你忘了吗？前不久哥才去县城里探听过，那些个往脸上抹的膏子，便宜一点的都要卖二三十文，还一定顶事，那起贵一些的，就那么一小罐，代价都能买一斤好猪肉了！咱月霞村的人都不富，谁有闲钱去买阿谁？”
说着，还开朗地笑了两声。
“那你……没事时就多喝点水吧。”
不必出门帮人干活儿，倒是落得个安逸，只是，每天这日子，就有些难过了。
呃……
叶连翘有点难堪，又有些许心伤，揣摩半晌，说了一句她向来最深恶痛绝的话。
喉咙痛喝水，感冒发热喝水，现在人家小女人一张脸都成了那样了，你还让人家喝水，顶屁用啊！
叶冬葵想必也是烦了，不肯再与他周旋，因而筹算分开，只是在这之前，他向赵老狗提出，能不能算一个月的人为给他，只当是这四年，他没白服侍这师父一场。
叶冬葵明白她的意义，虽仍旧笑着，面上神采却多少有些无法：“我这不是……没出师吗？跟了我师父四年，我自发已将他那一身本领学得七七八八，可他始终拖着，不让我考出师试，我便只能当学徒――谁家肯请一个没出师的学徒做活儿？”
叶连翘一边在内心笑话本身现在连一盘炒蛋也看作好东西，一边不断口地吃，不经意间一昂首，就见叶冬葵正望着狼吞虎咽的小丁香浅笑，心中便是一动。
临睡前，姐儿俩就着微小的烛光，凑在一个盆子里洗脸，旧帕子又板又硬，搓在脸上很不舒畅。
这要求说穿了一点儿也不过分，但是如冯郎中所言，赵老狗如假包换是个鄙吝货，那里会依？没说两句便蹦得三丈高，也恰是在阿谁时候，叶连翘被他丢出来的砚台砸破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