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甚么?”她从未见过那东西,伸手指了指,“安然你认得吗?”
叶连翘脖子勾得发酸,半点不敢草率,花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把面前的各色药材分拣清楚。
“砒石?”
……
她有点讶异地蹙了一下眉,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出来。
安然倒是一脸淡然:“此物有杀虫去腐之效,配在香袋中,可使木质的嫁妆匣子不被虫蛀,固然有大毒,但只要不内服,倒是无碍。”r1152
“去管伴计要把剪子来。”她低声叮咛,“甚么也别跟我探听,尽管帮着我将这香袋里的药材一样样辩白清楚就行。”
“大夫人该不会是……”
不过……
苏大夫人站起家,将那匣子稳稳铛铛地送回打扮台,顿了顿,却又蓦地将盖子翻开,将内里的香袋用手帕子托着拿了出来。
“我这一堆里,是松香、香茅、白芷和茴香之类的物事,都是制作香料的常见之物,每种药材的分量拿捏得很准,配出来的味道分歧凡响。”
而面前这嫁妆匣子,苏时焕在它方才打造好的时候,便往里搁了香袋,已经好几个月畴昔了,那股子清馥微甜而又奇特的香气却仍然存在着,似有若无地在鼻间缭绕,叫人一闻之下便忘不掉。
苏时焕配的这香袋,里头用的药材非常庞大,单单是她面前的这堆里,就有六七种,甚么零陵香、丁香、桂心、檀香、麝香……特别那零陵香,特地用苏合油揉搓过,有通窍的感化,又能最大程度地保存住香味。至于当中那一点子甜香气,倒是来自于白梅肉。
“提及来也好笑,此人哪,年纪越大,胆儿反倒越小,那次的症候实在来得又急又猛,我现在想起来,还满内心感觉后怕。那种感受,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回了,以是,我就始终盼着,能将此中的关键找出来。”
“剧毒之品,用之宜慎”,这便是药书中对砒石最常见的描述,难不成……
都到了这境地了,她纵是想持续装傻,有句话,却也不得不问。
苏大夫人只是将匣子翻开来给叶连翘闻了闻,旋即便又合上了盖子,手指悄悄地在匣顶击打两下,淡笑道:“这匣子,自打带返来以后,我便一向没给旁人看过,自个儿也不敢再用了。”
“我是暮春时节回的清南县,现在却已入秋了,算算日子,总有四个多月――连翘,你说说,这普通的香袋和熏香,留香时候能这么长吗?”
安然那边,也一样是一丝不苟,公然连起因也不问,便埋头苦干起来,半晌,将各种药材都细细分开,竟是涓滴没错。
她一边说,一边就将那绛色的绢袋往叶连翘这边推了推。
苏大夫人毕竟是在桌边坐下了,直直望向叶连翘的眼睛:“焕哥儿特地送了我一个打造精彩的嫁妆匣,还操心亲手调配了香袋,我自是很明白他那一份孝心,可……我此人吧,自小就轻易抱病,那次回老宅,本来我就因为不管而有些不舒坦,身子恰是虚的时候,我便狐疑,或许是这香袋中有某种我用不得的药材,刚好与你那展皱膏里的质料起了抵触,这才让我发作起来――连翘你说,有没有这类能够?”
“这事儿,说来真有点难办呢。”
纠结?怎能不纠结,可就算把五脏六腑都拧成花儿,又有甚么用?
“哎,你肯帮手,我内心就安乐了!”
“连翘,我一向夸你是个机警有分寸的女人。”
苏大夫人长舒一口气,捏住她的手拍了两拍,将脸一皱:“我也晓得本身是个多事鬼,你可别嫌我烦呀!”
叶连翘的目光仍然落在那匣子之上,抿了抿唇:“大夫人是何意?”
“您太客气了,我当不起。”叶连翘公开里磨牙,将那绛色绢袋揣进腰间,在心中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