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绛色的绢袋谨慎翼翼搁在桌上,好似有点嫌弃地往一旁避了避。
苏时焕配的这香袋,里头用的药材非常庞大,单单是她面前的这堆里,就有六七种,甚么零陵香、丁香、桂心、檀香、麝香……特别那零陵香,特地用苏合油揉搓过,有通窍的感化,又能最大程度地保存住香味。至于当中那一点子甜香气,倒是来自于白梅肉。
“我是暮春时节回的清南县,现在却已入秋了,算算日子,总有四个多月――连翘,你说说,这普通的香袋和熏香,留香时候能这么长吗?”
苏大夫人这话倒真是没错的。
苏大夫人毕竟是在桌边坐下了,直直望向叶连翘的眼睛:“焕哥儿特地送了我一个打造精彩的嫁妆匣,还操心亲手调配了香袋,我自是很明白他那一份孝心,可……我此人吧,自小就轻易抱病,那次回老宅,本来我就因为不管而有些不舒坦,身子恰是虚的时候,我便狐疑,或许是这香袋中有某种我用不得的药材,刚好与你那展皱膏里的质料起了抵触,这才让我发作起来――连翘你说,有没有这类能够?”
“这事儿,说来真有点难办呢。”
“哎,你肯帮手,我内心就安乐了!”
不过……
“您考虑得很殷勤。”
叶连翘就点了点头。
而面前这嫁妆匣子,苏时焕在它方才打造好的时候,便往里搁了香袋,已经好几个月畴昔了,那股子清馥微甜而又奇特的香气却仍然存在着,似有若无地在鼻间缭绕,叫人一闻之下便忘不掉。
……以是呢?说一半留一半,你们这起家底儿丰富的人家,是不是都爱如此行事啊?
“嗯,当然记得,当时候,还真唬了我一大跳呢!”
“好,你不懂,那我就说得通透些。”
一起回到下榻的堆栈,她也来不及将事情与叶冬葵细说,只简短地解释了两句,便扯着安然进了房,将那绛色的绢袋拿了出来。
“那是甚么?”她从未见过那东西,伸手指了指,“安然你认得吗?”
纠结?怎能不纠结,可就算把五脏六腑都拧成花儿,又有甚么用?
苏大夫人站起家,将那匣子稳稳铛铛地送回打扮台,顿了顿,却又蓦地将盖子翻开,将内里的香袋用手帕子托着拿了出来。
“提及来也好笑,此人哪,年纪越大,胆儿反倒越小,那次的症候实在来得又急又猛,我现在想起来,还满内心感觉后怕。那种感受,我实在不想再经历一回了,以是,我就始终盼着,能将此中的关键找出来。”
“去管伴计要把剪子来。”她低声叮咛,“甚么也别跟我探听,尽管帮着我将这香袋里的药材一样样辩白清楚就行。”
“是吗?”
叶连翘干脆也就未几想了,微浅笑了一下:“既如许,您如果不嫌我技艺不精误了您的事儿,我就尽管尝尝。只不过,这世上能添香的药材浩繁,我也不是每一种都熟谙……说不得,我极力吧。”
叶连翘如何能够让她拽着钻进套里?一时没想好该如何回话,所幸,那苏大夫人也并非端的等她答复。
叶连翘脖子勾得发酸,半点不敢草率,花了一炷香的时候,才把面前的各色药材分拣清楚。
叶连翘并未立即伸手去接,昂首游移地看了苏大夫人一眼。
“你记性倒好。”
那苏大夫人叹了口气,绕着桌子踱了两步,满面难堪:“连翘你总还记得,四蒲月间我回到清南县,用了你做的展皱膏以后,脸上火烫发疼的事吧?”
“你把这香袋拿归去,拆开来瞧瞧,里头都用了些甚么药材,每种药材又是何药性,转头一一地说给我听,可好?”
她有点讶异地蹙了一下眉,剩下的话便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