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更人被堵在半道上,只得临时猫腰躲在狭小的房檐下,捏起腰间空荡荡的酒葫芦晃了两晃,咂咂嘴,叹了一口气。
“不会的……”
少年闻言低了低头:“我……本日去找我师父讨人为……”
小小的农舍没有院子,瞧着破败不堪,风雨飘摇中仿佛随时都会垮掉,从外边儿看,压根儿是不能住人的。
……
月霞村这地界,向来一入了夜外头便少有人走动,特别这会子已是后半夜了,又落着大雨,会是甚么人跑得这般急?
“贼老天……”
“喙,那赵老狗是个心狠的,真下得去手哇!”
冯郎中煞有介事凑到榻边,先翻翻那小女人的眼皮,再探探她的脉象,好似吃了一惊,眉头倏然揪成团,发了半晌愣,最后几近是颤抖着,将手指送到小女人鼻间。
冯郎中惯来只在村间医些头疼脑热的小弊端,一见这阵仗,便不由得从牙缝里吸了口冷气,搓搓手,转头望向那少年:“我说葵小子,你家连翘这景象只怕不大好哇!怎地弄成如许?她一个小女人,总不见得会有人与她过不去吧?”
正在这时,那小女童却蓦地叫了一声。
房中有两个女娃儿等在那边。小的阿谁约莫七八岁,坐在小杌子上瑟瑟颤栗,脸上爬满泪,惊骇万状地盯着那冯郎中。
墨色夜空就像是豁开了一条口儿,密密匝匝的雨水滂湃而落,哪消半个时候,坑洼的村间土路就被冲刷成了泥塘。
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扯住冯郎中的袖子。
少年一叠声地报歉,脚下倒是又跑了起来,引着身后那姓冯的家伙冲到一户歪倾斜斜的农舍前,“砰”地撞了出来。
大的阿谁总有十三四了,倒是双眸紧闭毫无认识地平躺在榻里,额上缠着破布条,早已被浸得透湿,前襟一片暗红色的陈迹。
这间屋,比内里那间更加逼仄,桌上点了一根蜡烛,烧得只剩下半截儿,烛泪淌了一桌,光芒却微小,跳动着洇出一团小小的光圈。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瞬时将这小小的屋子映得一片雪亮,紧接着,“咣啷”一声炸雷,震得农舍仿佛也摇三摇。
叶冬葵与冯郎中俱是一愣,几近是同时回过甚。
这下子,四下里是半点光都无了。
气候又冻了两分。
叶冬葵将脑袋埋得更低:“没说两句话,便惹得我师父发了怒,顺手捞起柜头的砚台就往我身上砸。我、我不该躲的,要不然我妹也不会……”
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