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被褥,天子便问:“吴妃,你做甚么?”
吴妃赶快翻开下半被褥,将三皇子打了石膏的左腿和用绷带缠绕的右腿露了出来。
见天子蹙眉,吴妃便不敢动了。但是一眼一眼的瞄着床榻,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爷们家,竟然揣着的都是比娘儿们还不如人谨慎思。
天子与万贵妃见她做事有条不紊,说话层次清楚,不免都非常赞叹的点头。
齐妙则是从瓶子拿出了她特质的丸药。
“是啊。”万贵妃道:“太医有法医治三殿下,这药上也是下了工夫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吴妃就不要担忧了。”
天子蹙眉。
“回皇上,两位太医一夜未眠,仍要在此处守着,臣妇好说歹说,终究劝的二位去盥洗一番。”
许是闻声生母的声音,三皇子并未担忧,呼吸又垂垂的安稳,像是睡着了。
可她只敢悄悄地憋着气落泪,却不敢大声哭,手一向颤抖的掀着被子,恐怕碰疼了儿子。
齐妙见状便道:“昨儿一夜时候,手术上的刀口也是时候上药了。”转头便从药箱当中拿出一个白瓷的小瓶。
“可有妙法让他退热?”
吴妃端着药碗侧坐在床沿,用白瓷调羹搅了搅碗中乌黑的药汤,舀了一匙凑到唇边吹了吹,那药汤苦味极重,透着一股子中药的气味,但又暗按着一股子凛冽的花香。可到底是苦味重了一些,将花香也给盖下去了。
天子闻言点头,到了床畔看着三皇子发热之下泛着不普通潮红的神采,问道:“老三现在如何?”
“三殿下有些发热,因腿上的伤口导致的。”
她拿着药,又叮咛人去预备了热水和烈酒。
齐妙无法的摇了点头,一言不发的走去床畔为三皇子诊脉,又细心的查抄了他的眼白,舌苔,看过了额头的温度,就不免皱了眉。
齐妙晓得吴妃是焦急儿子的伤势,底子就不管帐较她情急之下言语上或多或少。就点头道:“那有劳吴妃了。”
吴妃一看,眼泪就如泉普通涌了出来。
“您太客气了。待到三殿下身子病愈,老朽还想与您请教验血、手术之方呢。”曲太医浅笑。
待内侍扶着人躺平,吴妃便想要掀起被褥看看三皇子的腿。
吴妃就皱眉道:“这药这么苦……天赐最受不得苦味。”
氛围中当即满盈着一种浓烈的花香和药草的清冽香味。天子、万贵妃、吴妃都看向她手中,就见她手里的,倒是龙眼大小的一个碧绿透明,如冰魄翡翠普通的药丸。
吴妃忙道:“天赐不要怕,母妃在这里呢,母妃在呢。”
吴妃忙回身陪笑道:“臣妾是想瞧瞧天赐的腿上如何了。”
曲太医说着又去床畔拿了今儿早上开的方剂递给齐妙:“白夫人,您给过过目,瞧瞧另有甚么是我们二人没有想到的。”
天子和万贵妃都不自禁靠近了一些,想要看看环境。
是以,在胡太医这类人眼中,三皇子就是听任他自生自灭,就是得了败血症死去了也不关他们的事,只要不抢走他们的前程光亮就好。
天子点头。他虽不是大夫,不晓得那么多的医理,却也晓得此番环境并不悲观。
绷带这厢已拆开,被缝合了的伤口就完整透暴露来,伤口红肿,还排泄血来,看起来惨不忍睹。
“您二位的方剂开的极安妥,小妇人实在没有别的好方儿了。只能针灸刺穴,但愿能够见一些效果。”
本来齐妙也不感觉曲太医和胡太医不肯为三皇子医治这类明哲保身的行动是错事。但是现在曲太医这般对待她,而胡太医又是阿谁高傲捻酸的模样,两人一对比,高低立见,齐妙也对曲太医的尊敬更多了一层。
便有内侍上前来帮手扶着三皇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