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两日,都城里垂垂入了春,四周冰消雪融,听雪院房里的盆兰得暖暗抽芽,好似藏在泥土下的小虫冒出了青嫩的触须,朝气勃勃。
卫静眉瞥了一眼穆先衡道:“你嫁的不就是个读书人么?”
杜氏一愣,细心想了想,长平侯虚岁二十三,年纪悄悄就封了侯,还立有军功,且尚未结婚,倒是个好的,外在前提非常不错。
穆筠娴底气实足道:“娘您放心,就算做个花瓶,你女儿也是世上最都雅的花瓶。保管姨婶伯母们看了我再也不想看她们那些民窑里的瓶瓶罐罐。”
穆先衡低了低头,不肯再正面和杜氏提纳妾的事。
灵玉记下来,当即叮咛了下去。穆筠娴穿戴好,一身银红中袄,堕马髻上簪了一朵通草牡丹花,竟可对比真花,叫人真假难辨。
穆先衡忍不住道:“这标准好是好,但是你上哪儿找去——”
说到最后一项,她还瞥了一眼穆先衡。
杜氏道:“那是天然,长平侯都虚岁二十三了,到底是老了一些,我看跟仙仙相配的小郎君,十七八岁的恰好。”
杜氏倒也听话,起来福一福身子便走了。只是内心还想着,啧,长平侯还是不大配得上仙仙的罢?
杜氏拦下穆筠娴道:“大朝晨要去那里?”
不等穆筠娴挑好,荣贵堂里已经送来了两套头面,都是镶了宝石的,一套红的,一套绿的。固然款式不算新奇,但胜在贵重豪华,若戴上去了,必定华丽无边。
不过杜氏到底还是不大对劲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哥儿在虎帐里历练也还好说,二十二三岁,真没点甚么,她不大信赖,谁晓得他身边有没有甚么不洁净的男男女女。
卫静眉冷哼一声,道:“这么说, 我得排第二去了?”
杜氏又无情地剜了穆先衡一眼,后者乖乖闭嘴。
这事固然临时揭过了,几个妇人们眉眼带着笑意,你看我,我看你,皆都明白相互的情意——他苏家是甚么东西,也妄图打这长平侯府的主张。便是不提家世,苏家小娘子的面貌又如何同穆家的小仙姑比拟?
杜氏立马把魏长坤给否定了,她摆摆手道:“不可不可,他一个舞刀弄枪的男人,晓得甚么疼人不疼人的?还不如找个文绉绉的读书人。”
卫静眉道:“那再给你换个喜好勾心斗角的?”
穆先衡插嘴道:“我看二十二也好,年纪大的才晓得照顾人。”
穆先衡忙摆手道:“母亲,您可放过我罢,儿子觉着杜氏那样的就很好。”
长眉动了动,穆先衡道:“老三如何回事?”
苏氏母女脸皮也算厚的,如果凡人产业生了这类事,早就悄悄地走了,她们俩偏不,仍旧出了次间,入了花厅的座儿,欲与熟谙之人谈笑风生,只不过没甚么人打理她们就是了。
卫静眉道:“本年把婚事定下,再教养两年放她出嫁,岂不恰好?”转而对杜氏道:“你这个做娘的也不晓得多上上心, 都这会儿了还不替仙仙留个神。”
卫静眉差点没呕一口血, 穆筠娴跟着穆筠嫚长大不假, 但是她也曾经看管过乖孙女的呀!反倒是杜氏,因着管家,还要给大儿子娶妇带孙子, 操心二女儿的婚事,对穆筠娴有些忽视。
卫静眉也头疼的很,道:“我还没细心问过,你且派人去检察一番再说。这事我懒得插手,留给你去措置罢,另有杜氏那边,我支走她,你明白的。”
杜氏从速把情感清算好了,开端掰动手指头,嘴皮子一碰,快速道:“要订婚也行,那也得捡最好的定,头一个,起码如果一品侯爵的世家,再一个要知冷知热,好脾气好说话,宠她疼她,不愚孝,誓不纳妾,如许我才放心。”一口气说下来,还不带喘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