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挡了那妇人一下,道:“我家女人怕生,夫人可别吓着她了。”
杜氏这才放缓了神采,正在这时,外边仿佛闹起来了,一众在外看花的女人都涌出去了,丫环们也都鱼贯而入。
有个穿比甲的大丫头款款而来,走到岁羡荣身边说了甚么,便见太夫人嘴角咧着,大笑开来,对世人道:“我那不孝孙子来了,让他同诸位见个礼。”
大厅里很快构成了众星捧月的局面,而那刺眼的玉轮,当然是穆筠娴了。
苏绿梅还在磨磨唧唧抱怨,郭初雪已经失了神,她的表姐贵为宁妃,多少妃嫔宫人都要膜拜宁妃,可宁妃头上另有个皇后,就算成了贵妃,皇贵妃,又如何?低人一头始终是低人一头。
苏绿梅的耳朵就难受了,她瞥了一眼外边,一脸不快道:“甚么仙姑!明显你与你同一日出世,你还早她两年,你出世那日不也天降吉祥么,如何偏她这个厥后者有这个名声!”
杜氏身边的大丫头如彤冲她摇点头,意义是她也不记得――好罢,如彤向来记性好,这丫头都不记得的人,大略就不是甚么要紧的人了。
只是国公府的名头太大,穆筠娴就是坐也坐的不□□稳,纵是她中间另有杜氏,仍有不识相的妇人,走过来便问她年芳多少,读过甚么书,善于甚么绣技。
第十五章
一时之间,赞誉之声不断于耳。
杜氏眉头一皱,死活想不起来,只道:“哪个寺丞?”
穆筠娴赶紧挽着杜氏,在她耳边道:“娘你别活力,寺丞是个多大的官儿?哪儿配得上咱家?好赖是她巴着我们,又不是我要招惹的她,反正说不出我的错儿呀。”
谁让她爹只是戋戋太常寺卿,生来带着吉祥之兆又有甚么用?如何争的过穆筠娴娘胎里带出来的好福分。
那妇人略有些大声道:“我不过是问问她常日里喜读甚么书,精于甚么绣法,如何就是吓着她了?”
杜氏虽未掺杂出来,也忍不住对穆筠娴悄声道:“我瞧长平侯倒是个好的,只是这一两眼看不出脾气来。”
苏绿梅在外边看的眼睛都红了,心道穆筠娴就是托生了一个好娘胎,白赚了好家世,好长相,不然凭甚么这般受人宠嬖?她脾气娇纵,爱好奢糜,到底那里有可圈可点之处?
杜氏闻声也望了那妇人一眼,虽觉着好似有几分眼熟,倒是想不起对方是哪家的夫人,丈夫官居几品。
郭初雪没说穆筠娴俗气,却说她豪侈。这约莫,也是都城里看不起国公府的人的设法。
那妇人实在难堪了一阵,脑筋里想起外界传言,顿觉眼下一一兑了现。
要她们说穆筠娴丑,她们实在不料思说这个谎,说穆家豪侈粗鄙,倒是可行的,并且本就是究竟!
穆筠娴属于胆小的,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想着他身上的风尘味――若再叫她闻一次,她保准凑的近近的,闻个仔细心细才好!这世上如何能够有人不带味道的。
真疼女儿的就是不一样,绝对不会为魏长坤俊美的容颜所利诱。
郭初雪放下棋子,素手收进袖口,微微皱眉,冲苏绿梅柔声道:“好了,浑说甚么呢!她有高僧批命,我又没有,大家有小我的命,争也争不来。”
而郭初雪低穆筠娴可不止一头了,只是如许好的世家,养出来的是只晓俗物的女人,真真是华侈,如果叫她生在国公府里,那里另有让别人抢风头的机遇?
郭初雪小脸尖下巴,脂鼻花瓣唇,素有才女之名,善于诗画,会操琴,现在一身素净的打扮,上身浅青色短袄,下身挑线裙,头上一根玉簪,两支银钗,耳朵上一对小丁香。她抿了抿唇,捏着帕仔细声道:“美则美矣,到底靡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