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煦忙问道：“魏卿亲目睹到了？”
苏成器也怒了，他道：“‘有人亲眼瞥见’？何人？莫非是戏园中的下人？还是哪个刚好去看戏的，定国公您的亲信？”
言官的嘴巴，天子都说不过，朱煦抬抬手道：“诸位爱卿，既是在外头产生的，天然有人证，此事可查，不必争辩。苏御史，你可有人证物证？”
满朝之人，无人信赖魏长坤会做伪证，只要他说出来了，便是真的。
穆筠娴道：“你要干吗？”
魏长坤看着小女人粉嫩的嘴唇噘着，眼底藏着笑意，道：“还在气我？”
一个身子骨不微弱的妊妇，无端不会出门，园娘必定是已经见到了相见的人，只是讨论体例过分隐蔽，叫探子错过了。
苏成器信誓旦旦道：“微臣如有扯谎之处，愿……”
穆筠娴轻哼一声, 没有理睬他。
穆先衡剜苏成器一眼，道：“是不是胡说，自有皇上鉴定，你这么快就急得跳脚了？”
少年时缺失的父母之爱，垂垂长大的他也不再那么迷恋，只是身为人子，他还是想最后尽一份孝心。起码还父亲一个光亮正大的死因。
也就几十步路, 走快了说话的机遇就少了。
部属道：“并未，部属怕跟丢了，便没持续盯着才春满园的净房。”
据苏成器所知，穆筠娴底子一点事儿都没有，如果她真有事，国公府的人早就找上门来了，还等获得明天来金銮殿上磨嘴皮。
穆先衡道：“当真？”
一旁有人嗤笑，苏成器道：“哪个不忠，哪个死不足辜！”
朱煦诘问道：“魏卿所见，定国公可有说错？”
苏成器当着天子和重臣的面道：“养不教父之过，微臣愿除官贬为布衣。”
夜里归去以后，外书房里有人在等魏长坤，他去见了部属汇报本日园娘的事。
魏长坤似是听出了她语中带着的体贴之意，抿着笑跟了上去，应道：“好。”
这话指向就太较着了，苏成器较着想歪曲穆先衡作伪证。
睡去过后，魏长坤第二每天不亮醒来便穿好朝服，踏着武将官靴，先去了一趟都督府衙门，交代了一些事，这才上了早朝。
等上朝时候，因朝中此段时候并无大事，朱煦坐在宝座上，闲听朝臣说一些不痛不痒的事，直到听到苏成器参穆先衡才正了神采，凝神去听。
苏成器愣了，苏绿梅挨了巴掌，物证？物证就是她脸上的巴掌印。他道：“昨日郭家表女人同微臣之女共同出行，她可作证。微臣女儿脸上另有红肿的巴掌印没有消去，可使内官去看考证。”
第四十四章
虽是内宅之争拿到朝堂上来讲，朱煦也不敢掉以轻心，坐正了身子，问道：“这到底你们哪个说的是实话？”
苏成器一脸硬气，很有言官风骨，道：“当真！”
死在女人的床上，多么热诚的成果，即便野史不书，也定会有别史传下去。
穆先衡早有筹办，他又非常沉得住气，等苏成器控告完了，才把昨日之事重说一遍，临时瞒去了魏长坤豪杰救美的一段，把伤害夸大了七八成，恨不得一把年纪还在金銮殿上老泪纵横，仿佛差点就落空了敬爱之女。
群辅兼兵部尚书杨士谦纹丝不动。
魏长坤捏了捏拳头，只是贬官，太轻了。
穆先衡嘲笑道：“如有可托人证，苏大人该当如何？”
魏长坤问道：“她如厕时，可见过甚么人？”
穆先衡打断了苏成器，他指着天道：“苏御史还是先别胡乱发誓，彼苍有眼，一道好天雷劈下来，可得扳连了多少无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