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皮皮嗔道，“你皮肤这么轻易过敏，要你别抓你偏要抓。你看你看，就弄成如许了。”说罢顺手将寝衣一扯，遮住了伤口。
“喂——哎——贺兰觽！”她拍了拍他的脸，气不打一处来，“这是我的床！”
说着，她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看了一眼槐树，贺兰觽已经消逝了。
那人还没来得及张口，皮皮又加上一句：“别的我也想看一下您的证件。”
究竟证明，跟有经历的保安叫板是弊端的。
“对不起，保安大哥。这美满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搞恶作剧。”他抱臂而笑，调子轻松，“我在外洋公干，明天方才到家，想偷偷进门给太太一个欣喜，不料却吓了她一大跳，觉得家里有鬼。”
“这是我们的身份证，这是我们的结婚证。”她将证件交给他，“如假包换。”
“去洗手间了。”
“一点小伤。”他轻描淡写地说。
街边停着一辆印有“社区保安”字样的玄色吉普。门口站着一名保安，四十来岁，宽脸，方额，一身笔挺的礼服，身上别着的通话机里传来嘶嘶的线路声。
“许大哥，您是不是故意脏病啊？”皮皮将他扶起来，“走着走着俄然就倒下了，吓死我了！”
凌晨三点，谁会在这个时候拍门？
寝室的灯坏掉了。皮皮径直去浴室洗了个澡，便钻进被子沉沉地睡了。
噗。
“灯坏了。”
“你不是说——我是个骗子吗？”
“我给您拿点饼干。”皮皮带着他进了正屋，将一盒夹心饼塞到他的手里，“这是客堂。”
“啧啧啧，”他点头叹道，“此人几天没沐浴了，味道真重。”
一转头，发明贺兰觽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了一个酒杯，他靠着那棵槐树，向她浅浅地浅笑。
她去厨房里喝了一口水，发觉本身已是盗汗湿背，关了灯，锁上门，轻手重脚地回到寝室。面前的场景又让她一惊。
皮皮盯着他的脸，一字一字隧道：“我能杀他，也能杀你。”
“要睡睡客房，”皮皮正要找他算账，“你先起来，今晚的事儿我们还没说清楚呢！”
这仿古的四合院大而无当，照壁挡住了统统的风景。四周的红砖又高又厚，上面充满了灰尘。飞檐挑起月色，垂花门上起脊的屋顶，铮亮的琉璃瓦水波般在月光下起伏。中庭北角种着一株巨槐，夏季落得一地槐花。夜来风吹，枝叶动摇，如群魔乱舞。皮皮住了好久也不风俗，若不是为了后院里的那些花草盆景，她甘愿和爸妈挤在狭小阴暗的工厂宿舍里。倒是皮皮的奶奶曾颠末来陪她住过几个月，白叟耐不住孤单，吵着闹着要搬归去，厥后病了就更不来了。
保安举起电筒，将证件细心地查抄，对比头像核实真人。过了半晌，最后终究点点头：“嗯，伉俪团聚是功德，但深更半夜的就不要搞恶作剧了，很打搅邻居的。另有，”他指了指贺兰觽，“你的身份证还是老式的，记得去办一张新的。”
“好的好的，明天就去办。”皮皮陪笑。
不过这一次的海是玄色的。无边无边，白浪滔天，全部天下仿佛是上帝手中一个闲逛的酒杯。天空中的云是一道庞大的旋涡，跟《完美风暴》里的画面一模一样。她发明本身坐在一艘捕鱼船中，内里的人脸孔恍惚，而她的心中只要惊骇。大师固执地微风暴斗争着，一个巨浪掀来，船翻了，她和统统的人都落入水中。水里没有光芒，她却能瞥见身边的人一个个地分开她，向海的深处坠落。
他略微松开手，皮皮喘了一口气，当即狂叫：“拯救啊——”
正理屈辞穷，身后传来脚步声。皮皮转头一看，贺兰觽披着件玄色的睡袍，趿着双帆布拖鞋，懒洋洋地走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