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俏尚在犹疑,身掉队来的赵嬷嬷已经先一步上前,当真地打量杜仲一番,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是仲哥儿,没错,跟将军长得一模一样。大爷,您但是返来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奴见过大爷。”
现在又见到阿谁宠着娇着她的人,这些年受得委曲一股脑儿涌上心头,杜俏忍不住俯在杜仲肩头堕泪,“大哥既然早就回了京都,为甚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香炉摆着不但是为了都雅,更是为了焚香去浊气。
穿着极其浅显,可神情却很凝肃,嘴唇紧抿着,看上去让人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与疏离感。
杜俏大剌剌地坐着,只微浅笑了笑。
彼时杜俏正跟杜仲抱怨,锦兰就拦住两人说,里头没叮咛,不能随便进。
冬雨也抬高声音,“刚才看过还在睡着。”
冬雨低声道:“太太醒了。”
林乾是侯爷,宝哥儿是嫡宗子,来的来宾比昔日更多,杜俏自发面上也很光彩,可设席时,林二媳妇号召她的娘家人,林三媳妇号召的娘家人,唯独她这个当家主母连个说梯己话的人都没有。
两人被这气势吓住了,却也没健忘待客之道,到厨房端了茶水滴心来。
可他老是宠着她,会钻进草丛里捉蛐蛐给她玩儿,会在上街的时候带回糖人儿送给她,也会在地上翻跟斗让她瞧。
林乾倒是很有耐烦,一向等在外院,由俞桦陪他喝茶,见杜仲与易楚相送,拱手浅浅地作了个揖,并没有多话。
易楚低头想了想,“你要情愿就去活动,我听你的……只别像先前阿谁差事就行,我怕得很。”
“是,”冬雨承诺着走出去。
杜仲莫名地想起隔壁寝室安睡的易楚,唇角漾起一丝他本身都未曾发觉的和顺,招手叫了冬雨出去,低声问:“太太醒了吗?”
赵嬷嬷泪水更加流得凶,开了闸的大水般,“老奴无妨事,大女人这日子过得倒是不易,朝也盼暮也盼,就盼着大爷能平安然安地返来。”
那种感受没有切身经历过,永久都不会晓得。
杜俏又嘤嘤地哭,“大哥可得替我讨回这个公道,爹娘屋里的东西也少了很多,潮音阁的芍药没人打理,早就荒了……家里的一应事件都是祖母跟婶娘把持着,多少好东西都进了她们手里”。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当,杜俏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
看来,有了宝哥儿以后,杜俏很得林老夫人看重,加上林乾对她珍惜,想必日子过得不错。
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大哥?
可也再没人对她说,替她出气。
杜俏闻言,不出声了。她没健忘前后两次,都是靠着易楚她才捡了条命返来,只是想到易楚的出身,就感觉配不上本身的兄长。
正中一张太师桌,配四把太师椅。墙角立着三足圆香几,上面是只粉彩西番莲纹的梅瓶,再畴昔是四层的雕栏架格,有两层是空的,另两层别离摆了个青花山川人物纹的春瓶和一个青釉弦纹的贯耳壶。靠窗是张翘头案,一头摆着太湖石的假山盆景,另一头则是个青釉三足香炉。
“还觉得她不在家,难不成一向睡到现在?”杜俏大吃一惊,跟赵嬷嬷嘀咕,“这也过分了,大哥早早就起了,她竟也能躺得住……”
香几现在都是五足带台座的,翘头案时髦带托子的,侧面还得雕镂上卷云纹或者海水云龙纹才都雅。
两人正说着话,冬雨在门口道:“老爷太太,俞管家说舅爷他们返来了……”
杜俏岂会不知,可内心的委曲又不得不诉,“祖父过世后,家里的下人换了大半,连赵嬷嬷都差点撵了……守了三年孝,院子没出半步,是非却没断着……又借口家里没有收益,吃穿用度减了半数,屋子里的安排说是借,可向来没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