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果脯,没再理睬。
犹记得当年卫子悦搽脂抹粉,有一次叫她闻见了,忍不住大大打了个喷嚏,就这么被逮住了小辫子,说她这个贱坯子只知臭,不知香,罚去倒了三天夜香。
卫子楠瘪瘪嘴,一个字都不信他的,但还是给了一句评价:“童真尽失,生拉硬套。”然后从小案上拣起果脯,丢进嘴里,再不想理他。
终究,她还是打扮得寡淡了些,但比先前明艳了很多。可惜她这麦色的肌肤,多厚的脂粉都难挡住,只怕早已输在“白嫩”上了。
“府里不是另有个顾氏吗?”
卫子楠眼尖又灵敏,一眼就瞅到他口中所说的那两个宫女。那俩宫女模样秀清秀气,的确有几分姿色。只是,越是走近,那两个丫头越是把头埋得低。
他嬉皮笑容,说罢又拿拣起螺子黛,帮她描眉,可还没触碰到便又游移着缩了归去,“夫人浓眉大眼,无需描眉也是绝佳的姿色,看来今后府里能够省下这十金一颗的螺子黛了。”
这话从他嘴里出来,竟是理所当然。是这个理没错,是她卫子楠拿人家做了趟水过河的垫脚石,又在一大票人面前约法三章,不准他感染别的女人。成果她的一点小运营,转眼就被人家无情戳穿,倘若仍旧不准秦傕这个无辜受累的不利蛋搞点小行动,就太不刻薄了。
“夫人不愧是‘活阎王’!上能威风八面抵抗内奸,下能甘当虚情伪爱的试金石,哈哈——慢些走,本王头有点晕。”
很多女子为了眉毛标致,是剃了眉毛再描眉的,卫子楠却生来有一对颀长浓眉,叫哪个女人不羡慕。
“本王的口味,夫人应当多多体味——不喜好葱。”
比如上醉月楼喝茶,比如用这十金一颗的螺子黛。
不过,听闻他也常施粥散财,偶尔路见不平帮百姓说几句话。幸亏有这些善举,故而风评并非奇差,还在百姓面前混了个脸熟。
卫子楠想到本身和将士们在疆场上杀进杀出,捐躯了那么多手足同袍,这厮却在纸醉金迷中日复一日地出错,就想愤而抽得这家伙满地找牙。
“昨晚咱俩不是打了筹议么。本王顾及夫人的面子,不往府里纳小妾,那看看美人,比方搭个讪,牵个手,或者……嘿,亲个小嘴儿甚么的,夫人不如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是了。毕竟,想本王风骚俶傥,年青气盛,夫人又不肯靠近,总不能叫人活活憋死。我嘛,是想提示夫人漂亮些,别到时候吓着那俩标致小宫女儿了。”
空欢乐一场的或人终究顿住脚步,仰天长叹,然后悲而愤起了。
秦傕咧嘴呵笑,倒也不气恼,又朝外盯了会儿,忽而凑过来,严厉而奥秘地说:“不消多久,马车进了宫门,夫人千万要留意重央门那两个监门宫女。”
“夫人和本王的才叫家事,你嫡姐的只能算作旧事。”秦傕慢悠悠走到妆台前,抬起屁股在妆台上坐下来,翻开她的胭脂盒放在鼻下闻,一副吊儿郎当样。
此中有两句,她听进内心去了:桂宫白兔踪无影,吴刚嫦娥狗肉香。
是这个理,那顾氏整日里泡在后厨,身上除了葱花味儿,另有油烟味儿,总之不是男人爱的脂粉味儿。也不知他们如何受得了那稠密的香味,她只感觉呛鼻子。
就这么着吧,再打扮下去都快晌午了。
“……”她汗颜。
“无妨,夫人黑得比较有神韵。”
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恒王才刚结婚,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当出头鸟。那恒王妃又是个悍名在外的,想在这活阎王口中抢食,谨慎到头来自个儿被人得骨头都不剩。
直到两人走过了,也没有看到传说中的“暗送秋波”。
不悦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问:“王爷如此纯熟,想必为很多女子点过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