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是厥后王爷传了信儿返来,说去了醉月楼。他晓得王爷是不肯娶媳妇的,也就由着王爷混闹到傍晚时分,才派人去请。哪知请了两回不见归,因怕误了吉时,他是好一番唇舌,谎称恒王腿疾犯了,才从卫府帮着迎王妃上轿。
花轿停在恒王府门口已经两盏茶时了,金乌西沉,恰是吉时,却不见恒王出来踢宠儿迎亲。恒王府年青的大管事傅泽志,眼下已是满头大汗,两腿颤栗。
这句话未免太煞风景,不过深得采薇之心。
他晓得机谋,却在兵法上有所完善,唯有把统统但愿赌在这个女人身上。
大伙儿瞥见那轿帘子里伸出的半个脑袋,盖着鸳鸯戏水的红绸盖头。盖头微荡,遮得严实,上面不知是如何一张脸。
没一会儿,采薇便牵着马来了。
怕是编不下去,只能诚恳交代了。
“嘘——数你最懂。”
“娘娘,您看,这会儿太子殿下都去道贺了,您真的……”真的还要作画,不回卫府瞧瞧么,好歹是庶妹结婚。
这人间百态,甚么样儿的女人他没见过,和顺的,娇媚的,贤惠的,大胆的,唯独没有对付过这等彪悍的。
傅泽志和采薇说话时还吱吱唔唔,找尽来由,却在听得卫子楠一句清楚非常暖和的问话后,俄然明白过来,就算再找千儿八百个来由,怕是也瞒不过看惯大风大浪的恒王妃。贰心中最后一道堡垒,也就这么轰然垮掉了。
曾有人说她虎背熊腰,现在一看,那里是了。旁人又如何晓得,她有个半个胡人血缘的生母,这身材天然是不会差的。
被称作红鸾的女子,媚似狐妖,杏眼微眯,捂嘴咯咯笑了:“王爷大喜的日子,还来奴家这里磨蹭,奴家可得撵您走了。王妃娘娘搏斗二十万敌军,乃是个好杀的活阎王呐,若要生了奴家的气,还不活剐了奴家的皮。还请王爷高抬贵手,放奴家一条性命吧。”
“瞧,我说恒王要逃婚吧,他哪儿来的腿疾,铁定早跑了!”
“风趣。”他自言自语。
笙儿憨笑,可不算她会说话,太子妃本来就是才女,放眼这都城,不说琴棋书画全都傲视群芳,起码丹青这一块,是无人能及的。
这送亲步队蔚为壮观,竟个个是卫家军中的铁汉将士,虎背熊腰,雄赳赳气昂昂,看得瞧到了新奇的人群,欢笑不竭。
说罢,又点了朱砂,为那几朵梅花描红。
“嘘,你瞧那盖头,仿佛快掉了!”
可未成想,救的这个女人,阴差阳错成了本身媳妇儿。难不成,这拯救之恩,必当是以身相许来偿?
有一种干系,叫做“天生夙敌”,万不成能冰释前嫌。
百姓之间,向来不乏话题。前些日子群情的是那卫将军的长相,克日又连带着恒王一起编排。不过是说那恒王夫凭妻贵,巴着卫将军得的王爷尊位。要晓得,忧国忧民,惯有大志壮志的三皇子,至今还未封王呢。不说三皇子,除了目下这个恒王,好几个皇子里,哪一个又封了王呢。
“咕噜——”有人看得咽口水。
朱雀大街上。
红鸾挂着满脸的笑意慢腾腾拐出去,他一人独坐在案,眸光终究沉了下去。秦傕把视野再一次投向已经将近见尾的送亲步队,少时,不由抿唇淡笑,眼底明灭着暖意的光芒。
卫子楠坐在轿中,不慌也不躁。那位恒王,想来是逃了,她早推测这个纨绔不会乖乖娶她。不过,既然是天子赐的婚,本日就算那小子不返来,她还是进得了恒王府。心平气和等着便是,那里用得着暴跳如雷,今后的日子还长,也不急这一会儿。
人群发作出一阵嘘声,笑的笑,吵的吵,仿佛把这当作一场大戏在看,不枉他们站着等了一个下午。在这位卫将军身上,仿佛总有看不完的笑料。当初的退婚,哄传的丑颜,庙堂的求婚,现在另有这轰轰烈烈的逃婚戏码,可把那“传奇”二字归纳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