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滴水成冰的雨天,也没有哪个误了存候,贾母出来时,世人已都在暖阁齐聚。贾母往暖阁中间罗汉榻上坐了,笑道:“本日倒和缓。”黛玉笑道:“老祖宗,外头的树都冻上了呢。”贾母听了,便让鸳鸯揭了锦帘今后窗看出去,公然见几棵树上都挂着冰凌,便道:“这两棵树可不是在这里的。”王夫人笑道:“恰是凤丫头的主张,是盆里的,挪过来放在这里,老太太看个新奇。”贾母见那两棵树,一棵黄栌一棵柿子,侧后还立着盆石楠,秋红老绿苍黄都覆了层冰壳,特别那一树小柿子,好似水晶裹就,小巧敬爱,便笑道:“这个巧,看着眼睛都亮堂些。”又对凤姐道,“这个气候,府里事情大大小小,你们还费这个心机,孝敬也不在这上头。”凤姐笑道:“老祖宗放心,几条路上都着人排了班打扫,又铺了黄草垫子,各处都按着夏季的份例发了柴炭。这偏又是雨,怕过于寒湿,宝兄弟连着几位mm白日里也多是陪着老祖宗的,就干脆让人烧了地炕,大师和缓些。”贾母对王夫人道:“你想的殷勤,这会也不能定按着骨气来了。”王夫人忙起家答道:“连同下头的,也都发了夏季的份例。凤丫头虑得早,东西都是齐备的。”贾母又道:“刚听甚么路上铺了黄草垫子?”凤姐道:“上回采买煤炭时趁便着人寻来的,摆布都是山野里出的东西,一同买了还省些行脚的破钞。比毡子透水,正合现在用。”贾母笑道:“偏你鬼灵精似的,理家理事也多些心眼子,倒多些巧体例,甚好,甚好。”又对王夫人道,“你也可费心些了。”王夫人亦笑着点头称是。
这迎春与李纨说了半日梯己话,好似新开六合,却又无从动手,对着李纨时内心另有几分笃定,这晚间返来躺在床上,一时考虑展转,只感觉心跳腮热了无睡意。一时想着要如何行动,一时又细想府里世人,一时又怕还没个眉目这安稳日子就失了根底,一时又羡李纨等人的日子镇静。绣橘已听司棋说了素云问她的事情,又晓得李纨留迎春说了半日话,留意打量也觉着迎春端倪间有些窜改却说不出个以是然来。这晚间恰是她上夜,内心也是一样七上八下,眼看着主子再如此性子只能是挨欺负的,却也不晓得能有甚么体例让她转了性子,就算转了性子如许的情势又该如何行事。主仆一对无眠,这窗外也没听很多大风声,却有股子寒意从窗户缝里透出去。迎春略动了动,绣橘忙起了身,上前探视,见迎春脸红微汗,惊道:“女人这是招了风寒了?!”迎春忙摆手表示她低声,又道:“无事,我不过是想事情想得有些上火。这会子感觉身上冷得很,你感觉如何?”绣橘紧了紧披着的衣裳道:“可不是呢,这被窝都凉了。女人稍等等,火炉里焐着火呢,我给添点大炭去。”迎春问道:“我们屋子可有柴炭份例?这还没到夏季里呢。”绣橘道:“哪有人想得起我们来!早几日大奶奶遣了婆子来,送了一篓子上好的银霜炭。要不这会又抓瞎了。”迎春点点头让她去了,自行躺下,天然又是另一番心机。
李纨听了骂道:“早说了你不听!还弃了车行走,你本身皮糙肉厚不觉着冷,菌哥儿身子骨不如你如果受了寒可如何是好?常安几个还罢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