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不过月余，这事就成了定规普通。只是这么一来，每月光饮食上的打赏破钞都得十数两，这还没算食材钱。
墨鸽儿也抬高了声儿道：“这也是没体例的事儿，如果在自家天然如何都好说，现在在这府里住着，总不好旁的几位女人都没有，我们先作鼓起来，让人说我们不懂事儿。”
辛嬷嬷笑道：“那里费事了，女人是金朱紫儿如何都是该当的，老奴如果没服侍好，老爷晓得了还能得了！”
紫鹃原是老太太跟前的二等丫头，到了黛玉屋里就是一等的了，贾府端方，未出阁的女人蜜斯跟未结婚的哥儿爷们屋子里都没有一两的大丫头的，顶头的就是一吊钱月例的。宝玉屋里有个袭人是一两银子月钱的，虽在宝玉跟前奉侍，人却还是算贾母屋里的，占着贾母屋里八个大丫头中的一个数儿。
碧月噘嘴道：“还不是奶奶，总说懒得与他们计算，要甚么要来了就成了，几个银钱不算甚么。”
墨鸽儿道：“人多嘴杂的，我们又不是这里的，更该谨慎谨慎着，免得伤了女人面子。”雪雁连连点头。
黛玉食量夙来不大，平常十顿饭也不过吃五六顿，现在这么一来倒好，每日铁打不动的五顿餐点，纵是一次不过用半碗粥一块糕，这一日下来也很多了。只是这些粥饭糕点辛嬷嬷总要人现做，实在是折腾人了些。先时另有人等着看笑话，却不料那厨上跑堂反普通日里也断不得人，谁还跟银钱过不去了，竟是恭恭敬敬地服侍着。
她又说女人南边长大的，有些风俗同北边有异，虽说客随主便，现在女人被老太太太太当作亲孙女亲生女似的疼，一味以客自居反倒不孝了，说不得要做些补救。头一个就是这一日的餐饭。
又漱口净手，另沏了茶来，黛玉才问：“这个但是甚么汤？我原当是兰儿平常吃的那些。”
常嬷嬷跟闫嬷嬷这回都有志一同地转头瞪李纨，李纨嘲笑着道：“你这丫头，我说的是焦急的时候。常日里天然不能如此了，反纵了他们的胆量。”
辛嬷嬷听黛玉这么说了才放下心来。墨鸽儿正筹措着给黛玉换了双屋里穿的绒面翻毛软靴，黛玉笑道：“这东西倒风趣，只是如何在屋里也穿起靴子来。”
贾兰便道：“若如此，只能是将他收拢在手，成了本身人，或者捏住了他的把柄，让他不敢冒昧了，再或者实在不成，就只能换个能听话的人。”
常嬷嬷却赞叹另一样：“这辛嬷嬷定的糕点和汤水都大有讲究，一回两回也罢了，倒是日日如此，还回回安排得安妥。这若不是对饮食之道深故意得之人，就是给她现成的票据，也做不到如此境地。比方前日说这枣泥馅儿冬至后要用荤油炒过，还得现蒸了吃，大妙！倒是费事得很，平凡人难到如许细心。”
常嬷嬷笑道：“奶奶说得清楚。”
雪雁听了点点头道：“可不是，上回大奶奶为着兰哥儿读书要紧，安了小小两块，还被一帮婆子嚼舌根呢。”
辛嬷嬷笑道：“我们可不敢跟哥儿比，哥儿那大炖盅子，只怕一只鹅也放得下。”
紫鹃如许，跟侍书入画司棋等人普通，都是一吊钱的月例。自打辛嬷嬷来了以后，却每个月另多给紫鹃一吊钱，只说是女人赏的，看着倒像是林家另给的一份月钱了。且在与跑堂厨上打交道时也多有赏钱。
李纨笑着道：“好了，不就是这么个事儿，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银子无所谓，因着银子我们能做主。旁的，若说是主子们怠慢了，真寻他们实际来，他们能给你找出一百个说法。总不出了老太太太太老爷们的要紧事在前的意义。我又不掌事，也没阿谁手腕能抓了他们痛脚打一顿板子卖了出去。也没有阿谁情面，能在要紧时候说两句好话赏个好出息。可不就如许了嘛。辛嬷嬷天然手腕了得，又有老太太这尊大佛镇着，天然跟我们这儿是两个菜碟儿，有甚么好怨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