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见她如许说了，倒也欢畅起来，只当是被宝玉闹得没体例了，便道：“你既这么说，便自安排去吧。”
王夫人又问：“林家几代列侯，家世也不普通，现在就大女人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在把守？她一小儿就来我们这儿了，也没学过管家理事的手腕，那里能做那些？”
余婆子笑着回道：“回老太太的话，前些日子得了动静，说我那姨表妹子跟着大女人回京了，也不知真不真，奴婢今儿去寻了一趟，还真是返来了。好不轻易见着，说了会子话。”
妫柳又问：“库里的东西很要紧？”不设几个阵却派群工夫普通的人守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余婆子趁机道：“人是不错，只是话密些。暮年跟着姑太太陪畴昔的人，现在十之*在南边落地生根了，跟着大女人返来的没几个。她常日里也寻不着甚么可说话的人，这回拽着主子活活说了一下午，茶水都续了十来回。若不是入夜了，她还舍不得主子走呢。”
贾母笑道：“上了年事就想说说畴前的事，照你说的，她也是寻不着甚么人说话了。”又问，“既是去走亲的，如何一返来不说换身衣裳再出去，倒直往太太那儿去了？”
如此，次日一早，王夫人便带着迎春、探春同宝钗往林府去，惜春因感了风寒未能同业。黛玉前日得了信，一早派人在门口侯着，远远见荣国府字号的车马行来，便领了人到二门相迎。
兴冲冲回了府，来不及换身衣裳就先去王夫人那边回话。余婆子的远亲弟弟余天现在管着各个庙里的供奉破钞，在王夫人跟前也很有几分脸面，余婆子暮年也是王夫人跟前的服侍人。但见她进了屋磕了头，王夫人只略一点头，她便顺顺铛铛把该探听的都说了，连着没让探听的想着或许有效也多饶上两句。
贾母略沉眼睑，不知王夫人此举真意，倒是内心真念着黛玉，便道：“现在那园子又修着，凤丫头这几日身子又不利落，你那里得阿谁余暇了？或者让她们姐妹几个去一趟也罢，凤丫头抽不得身，便让珠儿媳妇陪着去。”
马六家的当年跟着贾敏陪嫁到了林家，本也想着有一日能如赖嬷嬷似的从史家风景到了贾家普通本身也能在林家挣上一份面子。却没想到心高命弱，世事难料，到了现在倒是连个痛快说话的伴儿都可贵了。好不轻易得余婆子来一趟，恨不得把这八百年的话都一气儿说了才好。茶都换了五六盏，眼看着天要黑，这才不得不放人走。殷勤送至门口，直叨唠着让有空多来瞧瞧她。
黛玉这里常有李纨送来的灵茶，旁人也吃不出好来，也只黛玉能品出此中真味。妫柳元神有感，天然很爱这个的。
王夫人沉吟半晌，才似问非问地低语道：“这林家……到底现在有多少家底……倒是谁也不晓得了？”
妫柳便道：“那东西我若想要，那里弄不来些，女人今后也别给我那甚么劳什子月钱银子了，换些茶与我可好？”
现在南边的财产都是本来林家的管家在打理，都城也有一些，倒是未几，是林女人本身看着账。并没有想的那般家底。这回进京的船上，是扬州后衙同宅子里清算出来的一些东西，另有一些粗笨难照顾的都搬去姑苏祖宅那儿了。统共装了三四艘不大的船，多是些古籍书画。看人搬进搬出的，也没见特别沉的箱子。
妫柳点头道：“如果有要紧东西，多少人梭巡也不如我在家呆着。”
余婆子被贾母请去问话，这前脚刚走，王夫人那边就得着信了。正逢薛阿姨在，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王夫人面色如常，心却跳快了很多。旁人不知，这国公府现在实在已是只剩了个花架子了，若没有充足的银财帛产丢出去，只怕是撑不了好久。现在元春得封高位，以后更是需求费钱的时候，如果能拱了上去，说不得宝玉还弄个国舅铛铛。越想心下越热，面上却终是淡淡的，又同薛阿姨提及旁的家务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