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发笑:“先生这说的是那里的话?”
容掌事笑道:“女人晓得我出身立室,天然同那起子人打过交道的。往年里,有一回连着两年江南少雨,那书院里的琴院本来一泓死水就浅的只剩个底了。那云阳先生非说无水难助雅韵,教不得琴了。令人给她担水灌池子,她又说都是匠气人臭,尤不得用。厥后花了大半年工夫,给另引了白马河的死水才算消停了。你说说,这么小我来京里主持大局,是不是照我说的那样还算是快的?”
天子笑道:“这话说来,朕的钦天监莫不是安排不成?”
容掌事听了这话面有忧色道:“公然女人算她知己不是。这四时滋味便是她治园造景第一要虑,女人说得出这句话,便很住得这园子了。”
信王同天子都发笑,也不知这提及来确有两分本领,转眼间又惯于溜须拍马的老道到底是个甚么来源了。只是不管他如何来源,这天下渐寒一话说了,他们也不能放他往别处去了。
天子闻言亦点了点头,同苍朴道人道:“小十言之有理,那便七今后再见真章了。”
苍朴道长却道:“圣上,天时变,五行相生,并非只在冷热一途。或是以引得雨水不均,旱者旱,涝者涝,亦很多见。”
一时各家权贵都跃跃欲试,这凤起书院是这九州天下独一一处令媛书院,里头进学的生徒不是为了举业的才子,而是各门各家的女人蜜斯。现在这世道,平凡人家的不说,高门大户的女眷们出个门进个香都得先寻人清了场,能办成一家书院,让江南顾、谢、王、汪、成、吴、蒋家的嫡出女人们都前去学习,该是多么不易。北地高门里的令媛蜜斯们也是传闻神驰已久,却何如那凤起书院只在江南办学,徒叹何如。
苍朴道人接着道:“观山可知,山上山下所生之物大别,所因在何?寒热也。山顶寒而山脚温,故有开荒山地步于半山则止,哪个能在雾灵山顶上开田种稻子?同理,九洲南北亦如此数,南温北寒,致各处作物农时大异,在江南稻可两熟,再南甚或可三熟,在都中则难矣。
“皇兄,那几日很多冷?老道说了比往年还要冷上一倍不止!”
苍朴道人笑着说道:“王爷打趣!所谓人法地地法每天法道道法天然,小道现在只能参透个风*雪之事,却亦在这六合人三才当中。天人呼应,余者天然也可推演一二。”
信王无语,归正我看出来你定是信了!
信王当真想了想,摇点头:“倒也不是,就是感觉太也便宜他了!畴前在那头也混得风生水起,如果真半点用处不管,那俩又不是真的傻子,能容他到现在?”
天子摇点头:“听其言,观其行。先看看今冬如何吧。”
老道儿一走,信王问天子:“皇兄,你信那老道的话?”
“王爷稍安,请听小道言来。北戎苦寒之地,多草少树,靠牧牛放羊觉得生存。而后天候突变,北地愈寒,牛羊伤冻身故便可目睹,春晚草弱,再略有旱情必成存亡大事。
天子略垂了眸,不知想些甚么,信王干笑一声道:“老道言过实在否?”
苍朴道人回道:“圣上,小道修习观星诀已久,近年才有所得,现在可观星识云,能断九洲物候,预言各地天时。”
天子悄悄蹙眉:“你还疑他?”
黛玉一惊,问道:“这院子的图是云阳先生画的?”
容掌事笑道:“凤起书院进人,一则心性,二则家世,三则才学,女人样样不差,若想去时自是轻易的。”
黛玉因笑道:“这倒也好,今后同外祖母说去,更得了由子往家来住了。”世人听了天然都巴不得黛玉真当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