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宝玉如果平常黛玉一返来定是头一个奔去的,这回却瞎了火。芒种那日刚得了黛玉家去的信儿便想起了前一日的事,乘着火气回到院子里就让袭人去找凤姐来,又要拿问那日胡言获咎黛玉的人。
素云也道:“这几日把嬷嬷忙得不成不成的。她说了,‘芒种芒种忙忙种,芒种过后白白种’。这会子就该紧着把该种的都种了。前日又得许嬷嬷从庄上运来些番薯种藤,嬷嬷说这个东西没侍弄过的,亲往地里看着去了。这如本日头也大了,生生晒黑了可如何跟着奶奶出门呢?也是愁人。”
袭人想着潇湘馆里现在的模样,倒先红了脸,冲紫鹃道:“我也是瞎急坏了,并不是用心的,你别放在心上。”
黛玉长叹一声,拍拍妫柳道:“柳儿姐姐,还是睡了吧。”
宝玉一时语塞,喃喃不知该如何接话,黛玉正色昂首看他道:“宝玉,宝二爷,你的丫头做了甚么,你觉着该如何措置,都是你们的事。同我无干。可记取了?”黛玉现在修习青冥时久,又执掌林府,通身气度已非昔日可比,现在这么淡着神采一句话出来,直让宝玉有些肝颤。
再说这日芒种黛玉一早便回了家,回到本身屋里,容掌事便让人送来了一个牛皮铜钉的箱子。待翻开了,里头倒是一个灰缎子大承担。黛玉一见那承担眼泪哗一下就下来了,伸手细抚上头那结实。那是里外两层承担皮一明一暗勾通着打出来的结实,原是在扬州时,有一日父女闲谈时她顺手偶然间打出来的,林如海见了风趣,还打趣道“才同你说了几句其中渊源,你就打出这么个‘里外勾搭’来”。此时一见,恰如验明正身,内心一块石头落地,便不由得泪如雨下。
墨鸽儿嘲笑一声:“你要能,直接去让老爷给女人写封信不好?混吹大气也要看个时候,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黛玉听了倒是眼睛一亮。
袭人看看宝玉的模样,忧?道:“如许儿虽未曾吵却看着比吵了还短长几分。”又有些抱怨紫鹃,“你在那儿,就不给分辩分辩?”
事到现在,这么干站着也非常尴尬,想要回身走了又怕惹得黛玉不乐。紫鹃在一旁看了暗自焦急,如果像本来那样两人拌嘴吵架本身还得劝说两句,这会子如许局面,倒不好开口了。半晌,宝玉叹了口气道:“mm刚返来,便好生安息吧,我这就去了。”黛玉点点头,只说了声:“紫鹃替我送送二爷。”
黛玉一笑道:“既如此,便作罢吧。摆布这里头并没有我们的事。”
到了晚间只剩两人时便问妫柳:“柳儿姐姐,你果然能去我爹爹身边?”
碧月给李纨沏了茶来,李纨便问她:“如何说没有胃口?”碧月道:“许是天热的原因,总觉着这些菜都没甚么滋味。”李纨点点头道:“没滋味,那好办,那屋子里不是搁着好些酱?酸咸甜辣只怕都有的,你尝尝去。”碧月晓得李纨逗她,撅撅嘴不出声了。
且说这里黛玉得知林如海无恙,直把那几本书册当作了宝,一日不知翻看几遍。想了又想,到底不好带到贾府去,心下有些欣然。
紫鹃苦笑道:“如果吵架拌嘴,我们还能上去劝劝。这两小我都好好地淡着脸说话,我们横插一杠子算如何回事?再说了,现在,也难有我说话的处所了。”说了也一声长叹。
妫柳想了想道:“如果寻果子的话,摆布在那片地上,随便找找总能寻着的。如果要寻人,就难了些,我神识功力不敷,搜不了多大处所。又没在老爷身上打过印记,实在不好说。”
黛玉听到这里,另有甚么不明白的,便冷哼一声道:“我说呢,如何巴巴地就你一人来了,倒是当说客来的。”悄悄弹了弹指甲道,“你同他说,那日我是劈面问他了,他自说了不是他的叮咛,也就罢了。我本问的也不是丫头而是他。以后我便急着家去,再没说过一句旁的。他要整治外务经验丫头那是他的事,赖不到我头上。现在作好作歹揪出人来了又下不到手了,反往我这里寻话头找台阶来,当我甚么了?!我可没有平白让人往头上扣屎盆子的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