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指着盒里头杏儿道:“快奉告我,这个杏子如何做的?”
雪雁便去里间取了一本一样的大本册子来,湘云接过翻了几页,便大笑道:“早传闻过这丫头了,只传闻又愣又鲁莽,没想到另有如许文才。这天马行空的,亏她能圆过来。沉了心想去,好似真有这么个处所似的!实在太逗乐了。这东西又要费多少心机,我看也真是闲得慌了。”
“嗯,嗯,就是这个姜梅霜儿,你放哪儿了?还不从速交出来?”一旁迎春打她一下,嗔着道:“越来越不像模样,不晓得的还当彦月碰到打劫的了呢。”
湘云笑道:“你这才是杞人忧天强说愁了!她们再好,不过是主子,各凭本领服侍你的。你只安享高贵就是了,那里要同她们比这个?照你说的,老太太那大厨房里的膳牌只怕她白叟家还记不过来呢,岂不连个厨子也不如了?”
宝钗也笑:“从未听过如许的事,实在风趣。”
惜春拿云头小果簪儿扎了一块喂她嘴里,又瞪眼看着她。
墨鸽儿便道:“我虽没有见过,这倒是见过的人画的。”
世人听得神迷,谁家都是儿子金贵,这林家却因代代都得儿子未得过女儿反成了女儿金贵非常了。李纨笑道:“怪道姑老爷让你进宗祠主持祭祖呢,林家的列祖列宗见着好不轻易盼来个令媛,那里还会见怪?”
宝玉一走,湘云同袭人很说了会子私房话,这才辞了往潇湘馆去。翠墨跟着小声道:“女人,要不要把她们叫来?”湘云不解,翠墨便道:“方才我看林女人好似有十几个大小丫头呢,女人就带了我一个……”湘云噗嗤笑出声来:“傻丫头!我们又不是去寻事的,还要人多势众才好办。且那些人在跟前,我们反不得安闲说话呢。”又想起了甚么,嘲笑一声道,“要我说如许的虚步地才头一个该省俭了去,现在强要撑着这么个花架子,里头苦的本身晓得,倒不晓得是谁为谁活了!”
惜春眯了眼笑道:“彦月姐姐,你莫不是觉得这么两句就能将我哄畴昔了吧!阿谁甚么姜甚么梅的……”
湘云道:“还少?我上返来住了些日子,就没见林姐姐衣裳重过样,若这还不算奢糜,我也不晓得甚么算奢糜了。”
湘云转头看黛玉,见她本日穿了件天青色交领长衫,底下牙色细褶裙,并无特惹眼处。这时细看了,却发明她那衣上绣的风摇落花,那花瓣极尽凤舞之态,似有远近之分,且行动间衣色常有幽紫之变,甚为罕异。宝钗也看出来了,游移道:“曾传闻临安有一绣技称作‘雾失梨花’,莫不就是这个?”
说会儿闲话,袭人又央湘云帮着做双宝玉的鞋。
这里惜春低了声问道:“彦月姐姐,上回在林姐姐那边吃着一个油煎的饵糕片。我吃了就只惦记那味道,厥后让我们这里厨上做了,如何也做不出阿谁滋味来。换了好几种饵糕,我还特把我哥那御田雪糯做的饵糕都给哄了出来,还是不成!到底你们阿谁是甚么糕来的?”
黛玉安然道:“你只看这些,我那里就没有烦心的事了?我爹爹的事且不说,便说你嘴里道的这群能人。我如本日日同他们在一处,倒有些自惭形秽了。有所好而有所长,我竟是样样不如的。不如也罢,偏我还真不晓得我能做些甚么。能做得那般好又那般乐在此中。倒让我狐疑起本身莫不是要白白过了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