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柳点头:“不知此处的端方如何的。在我们那边,算定的事,除非天变哄动地变而后代变因此人变,不然再无变动的。再一个就是若此期间修炼有成,境地冲破了,那又另成一人,本来的定命便做不得数了。只这两样都是千载难逢的,是以多数算出来如何就是如何。”
李纨在外头略站了会子,敛了心境进屋,叫素云服侍略梳洗了。也不要她上夜,待四下定静,才回身顾自进了珠界。
李纨点头:“如何,这回不追着我要鼎了?”
怪道有佛曰“说不得”,公然说不得。这一旦“说”了,便落入尘寰,只能以此尘中事喻之,便已偏离了秘闻。
喝得恍忽了,又想:“我既求成仙,到底,甚么是仙?”
携了酒闲坐在络玉十三境中的茫茫海边,浮尘集市近在面前。昂首细看天光,苦笑一声,扬首猛灌两口。此时心中之茫然无措,于此尘凡中谁堪与说?那外头,个个不过围着个眼耳鼻舌身意打转,争的些酒色财气,偏现在本身于此中早无求矣。
到底甚么是仙?本来幼时也读过神仙怪谭,神仙不过是法力高强清闲安闲的……一群老头……或者貌美如花芳华永驻的仙子神姬。公然如此?看这灵界里,神通之高绝庞大早超越了凡人所能设想,一颗丹丸下去就容颜永驻了,描述随便窜改还要甚么貌美如花?只是,这么一个处所,这很多宝贝,就收到了这么一个珠界当中。那此中的“神仙”们呢?安在?本来如许的也不算个仙。
妫柳歪了头道:“那天然的,我就是奉养我们女人来的。天然只要她好,甚么都好了。”
李纨道:“那你可传闻过有人虽未结丹化婴,却修炼神魂有成,继而得道的?”
填山塞海的灵界珍宝,现在已激不起她分毫心动。再忆当年,恍然如梦,情节行事历历在目,只当时候的心感情受却丁点也回想不起来了。
从得珠界后谋于人间,到现在万般不置心上,却未得清闲之境。细查本心,原是“求仙问道”一念日执,偏不得个明路,徒叹何如。如这天久,千百年寸功未进,这番茫然烦躁,却不是杜康能解了。
妫柳点头道:“我晓得我师父定是同大奶奶你熟谙的,可不敢在你这里狮子大开口。大奶奶只随便看着给点就是了,嘿嘿嘿嘿。”
妫柳歪了头道:“虽没甚么真成气候的,却也有几股花精柳气,虽凝不成形,真冲撞了也得不舒泰一阵子呢。只我在,她们就有多远跑多远吧。”
况她说我,原是因我多嘴问了句那水的话。既问了,便是我确切未曾吃出来。在她那边,连个水也吃不出来的,便可沦为俗人。如此,她说我是个大俗人,也是该当的了。我又有甚么好气的。”
李纨便笑着从袖子里摸出个戒指递畴昔道:“我看你随身的储物囊也不甚大,这个给你可好?”
妫柳眼睛一亮,正想说话,听得李纨又道:“你现在也晓得我是想修行的人,也得了些你们那边的说法。只是分歧用。我也算勤奋,却不见修出个金丹来,更别说元婴了。这又是何事理?”
妫柳立时噤声。只常嬷嬷眼睛一亮,特昂首多看了妫柳两眼。
李纨忙问:“可有破解之法?”
黛玉听了也笑出来,妫柳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妫柳方想告别时,李纨想起迎春的事来,便留住她问道:“上回我同二女人她们谈笑时,我见你细看了二女人而后有些甚么话想说,却忍了。今番来问问你,到底是甚么话呢?”
李纨见了她,两人也不往屋里去,只在外头敞院里坐着说话。常嬷嬷几个也累一天了,李纨打发她们下去,只留了素云在里头屋里守着,备着一会子服侍她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