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发觉了,笑道:“你又有甚么要说?”
李婶却面有难色:“我们这……要算娘家亲戚都勉强了……我怕你不好做。”
常嬷嬷几个听着了,都笑道:“奶奶也真是,平日里八风不动的,那起子小人都给取了诨号叫做‘大菩萨’。现在一个三不靠的亲眷女人,倒上心起来。也不怕自家这群小姑子晓得了内心吃味!”
邢岫烟是邢夫人那头的亲戚,凤姐内心策画一番,就把她同迎春安排在了一处。贾母又让别的增加了丫头婆子,等等琐事不在话下。
此时大观园里正热烈着,也是赶巧,几家亲戚赶到了一处北上,路上碰到了便结了伴,本日恰好一同到了贾府。李纨得知自家的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就在这一群亲戚中,忙跟着一同去上房相见。
且说李纨等人在贾母处认亲话旧,好半日,想她们远途来的也非常乏了。见凤姐已安排安妥,便领了人回稻香村去。
李纨便又同她提及两处家里的琐事,并贾兰的闲话。李婶传闻贾兰已经在连城书院读了好些年了,叹道:“当年你这里动静传到南边,我也替你心伤。幸亏你有个哥儿,哥儿又争气,总算有个盼头。不像我,只得这两个丫头,凡事总要替她们筹算筹算。只是这世道,女人糊口本就不易,就算我再如何筹算,仍要看五六分天命,倒是没法。”
特别是宝琴,她年纪又小,长得明妍如春开蔷薇,又有股子娇憨劲儿,大得贾母欢心。一时也顾不得别的,先强要王夫人认作干女儿,又一叠声让人清算东西,要带在身边教养。这薛宝琴原是跟着他哥哥薛蝌上京备嫁的,本也是要投薛阿姨一家来,现在见薛家也借住在贾家,又见贾母如此相留,便也不推让,就住在了贾母那边。
李纨笑道:“你这话乍听之下倒也挺通的。只是与人订交,又岂能以此为论?比如说,你最厌吃乌豆沙馅儿的东西,偏妙儿却很喜这口味,你就是以不睬她、不疼她了?”
李婶还罢了,她那两个堂妹李纹同李绮听了这话都非常欢乐。只李婶家教松散,两人虽内心欢畅,面上也不敢非常暴露来,只都齐声谢过李纨。
李纨想了,也无甚行动。只这日让常嬷嬷给迎春那边送去了一大盒子青钱,奉告她是这年作坊的分红钱。迎春见了暗笑,遂让司棋分出一半来给邢岫烟,只道:“你收着打赏人使吧。这东西就干这个用的。摆布都要散在这院子里,你也不消同我客气。”
李纨笑道:“那不就得了!如何又说出方才□□来!邢女人同妙玉有旧,那是人家的事,我又怎会是以就不喜她?你当是小孩子拉帮结派嚒?”
便想着带她们来京里一趟。我父母虽也没了,两个兄弟倒还好。京里到底人才多,我们也不求繁华要赫,只想能寻两个结壮长进的。就把家根柢都赔给她们,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