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道:“不是说宝二爷是衔玉而诞的,有大造化的?或者就该是个得道高僧的命格儿呢,也说不准。”
忠顺王兵变一案主谋早定,细节却清查日久,猿獠岭上群匪身份水落石出,已是多数年以后了。见卷宗上小头子们所言,贾府贾蓉与贾环和猿獠岭上大当家了解,竟起意借山贼之手,劫夺自家侄女妹子,真是闻所未闻之事。那两人的尸首,在城中曝尸三今后,便丢到乱葬岗上了,早饱了兽吻,那里另有踪迹。只是事情仍需奉告当日苦主。
湘云看了留书,破口痛骂:“没想到二哥哥是这么个没担待的人!现在珹哥儿还小,团团才刚百日,麝月肚子里的更是连面都没见着呢,他就这么一走了之了?!老爷临去前没有叮嘱过他?他是如何承诺的?!这是想削发去了?!凭哪个庙,也不会收如许无情无义的人!”
宝钗在摒挡贾政丧仪时晕倒了,被湘云诊出两个多月的喜脉来,世人亦喜亦悲。喜在有添丁之盼,悲在贾政走时还不知本身已又有了孙子,若得此信,或者他能故意气撑过这一劫。
若他身能由己,当日不娶宝钗,不担持续香火之责,事情又轻易很多;如果贰心能由己,从黛玉那边全部挖了返来,放在宝钗身上,便仍能美满。可惜,可惜人生活着,倒是身不由己,心不由己的……
贾政现在在这小镇上开了个私塾,专门教小儿们蒙学,竟是非常上心。小镇上人只晓得这位原是在京里当官的,现在开馆讲课,且束脩收得未几,倒真送来了二三十个七八岁的孩子,贾政那套君子办事之道,教蒙学却得当得很。
黛玉的婚期就定在这前后,满城百姓都争睹番国国君入赘本国臣子家中的奇景,寻瑎一身朱墨两色的喜服,跨马走在前头,容色耀人,足可令女子捶胸男人顿足。天子始终思疑寻瑎此举,另有所图,只这起起伏伏好几年,除了看到他对林家令媛的“痴心一片”外实在看不出旁的甚么来。
茜香国女王成了阶下囚,照理这南诏国兄弟两个谁娶了她才合自来的端方,何如两个都是不敷为外人道的惧内之人,那里肯搭这个茬。推来拒去,直把个女王气得羞愤欲死,最后王妃的主张,一队人马,给护送到长安城,送给神州天子了。宫里的柳贵妃听着动静,公开里把探春骂了百八十遍不止。却无法天子最是保全大局的,这个刺果儿是不咽也得咽。
湘云俄然道:“宝姐姐,你就带了团团再醮吧!让团团跟后爹姓,我倒看看,二哥哥今后如何成仙成神,如何同老太太老爷太太们交代!”
又道,“哎,四丫头让我弄的那药又该挪处所了,甚么借星引力,我就不该搭她那茬儿!”嘴里嘟囔着,到底起家去了。
雄图大略的神州国君如何也不能了解一国国主能“昏聩”到这般境地。特别传闻寻瑎背面的“嫁奁”,竟是几十台满铛铛红绸包着的泥块时,一口清茶喷满了龙书案。这真是“携国来投”啊!早知如此,还要养甚么将帅,只各家多多养些出众的女儿,把四周国君们都招赘来,不是皆大欢乐?!可惜,这世上脑筋坏到如此程度的,也只寻瑎一个。
“身不由己,心不由己。”
许嬷嬷道:“他这是迷执大了去了,还得道呢,不法还差未几!”
湘云见状,俄然抱住宝钗呜呜哭了起来。宝钗拍拍她道:“你放心,我老是在的,我们在一处,把这家守下去。我们另有蕊儿姨娘,另有珹哥儿,另有团团,另有麝月和麝月肚里的宝宝,另有很多很多人……”一行说着,一行脸上两行泪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