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到了傍晚方返来,贾母已用完了饭,又让她们姐妹都去黛玉处玩耍,鸳鸯返来时,正坐在榻上闭目养神。虎魄见鸳鸯返来了,低声对贾母说了一句,贾母展开了眼睛,表示虎魄退下。鸳鸯取了美人棰,渐渐给贾母捶着,贾母平声问道:“究竟如何?”鸳鸯红了脸,道:“稳婆和大夫都到了,说是动了胎气要生,只是到现在还没生出来。”贾母看她一眼,略有不悦,道:“如何说话这般吞吐了?大老爷人呢?”鸳鸯咬了咬嘴唇,方道:“大老爷一向在书房,大太太遣人去回了也未说甚么。我传闻……传闻……”贾母又看了她一眼,鸳鸯狠狠心,道:“传闻是大老爷本日不知在哪儿喝了酒,去了碧莲那边……厥后,厥后就说动了胎气要生了……”说完已是满脸通红。贾母一掌拍在扶手上,深吸了口气,看了鸳鸯道:“是我虑得不周,该别的叫个婆子畴昔才是,难为你了。”鸳鸯从速点头。贾母考虑一回,肝火更甚,骂道:“混账!孽障!孽障!”忙叫人出去,道:“去把你们大老爷给我请来,就说我有要事找他!他若不便,我便自去见他!”
隔日,邢夫人给那哥儿指了两个小丫头子,与本来就筹办好的奶嬷嬷一起,搬去了偏院里住着。那奶嬷嬷本与费婆子沾亲,觉得得奶个哥儿,恰是天大的功德,那里想到这般景象,少不得对费婆子抱怨几句,倒招来一通抢白。那小儿虽不敷月,却有命数,没病没灾地熬过了百日,府里则以其生母亡故为由,洗三满月百日之类十足省了,便这么无声无息地养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