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半载以后,包文正已然是与之前判若两人,身上再无旧时浑厚略带陈腐的夫子气味,那凝睇窗外夜色深思的身形,更是在温文尔雅的气质中透暴露沉着淡定。
赵秀芳三十多年前就已是绣阁中的真传弟子,面貌和才情在真传弟子中也是俊彦,得绣阁长老的悉心调教,有望接掌绣阁的阁主。
这一去便是惹下了很多的事端,这罗杰大将军有一子名为罗震,不但是学富五车才调横溢,更是随其父在疆场立下了赫赫军功,不过几日的工夫赵秀芳和师姐杨凤霞便以心中倾慕不已,跟着罗震游遍都城繁华后,这才依依不舍的随师尊拜别了上京。
“我与夫君在山中藏匿数月,两情相悦定下婚约,未曾有父母之命乃因相互皆无父母活着,薇薇在嬷嬷门下受教多年,还望嬷嬷能为薇薇主持公道。”孙薇薇也是普通无二,凄苦不已的说道。
见孙薇薇和吕三娘身后,姬青莲也走转了过来,因而便起家请世人落座。
吕三娘怯生生的站在那边,未几时清泪再次淌落在脸颊之上。
“师妹何出此言,我与文正两情相悦,还望师妹能成人之美。”孙薇薇朝着吕三娘躬身见礼凄婉的说道。
这两个兰心蕙质和秀外慧中的大名府绣阁绣女,金针绣女孙薇薇和银针绣女吕三娘怎会如此沉沦这少年,不但不顾及同门师姐妹的交谊,现在连女儿家的矜持也不要了,口出恶言针锋相对。
现在这门下最杰出的两名女弟子,为了一个少年郎几欲反目成仇,实在令赵嬷嬷心中神伤不已。
吕三娘心中一叹,现在又岂是讲姐妹之情的时候。
如果说昔日的包文正只是一个少年郎,那么本日较之青年才俊也是不遑多让了。
昔日在虎贲村相见的时候,包文正不过是平常的粗布书发展袍,浓眉大眼更是谈不上俊郎,因浑厚守礼与那黄大鹏有云泥之别,又有灰狼山打猎之时的孤身挡野熊,将自家托上了马匹,这才引得吕三娘芳心暗寄。
这一句也是针锋相对,指责孙薇薇枉为三媒六聘,弃文正父亲的尸身于不顾,任由停放在保安镇义庄内数月。
“薇薇知错。业精于勤荒于嬉,蒙嬷嬷教诲多年不敢懒惰,旬月前已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孙薇薇心中一叹,这吕三娘心机周到言谈之词滴水不漏,唯有将自家已然打通任督二脉,以此增加自家在赵嬷嬷心中的砝码。
吕三娘心知赵嬷嬷的态度便决定了此事的转折,用丝绢擦拭一下脸颊上的泪水,躬身见礼哽咽道:“婉儿一时情急失态,有损绣阁的名声,还望嬷嬷赎罪。”
“那少年郎跟你二人灌了迷魂汤不成,让你二人如此断念塌地!”赵嬷嬷怒其不争的说道:“本日众目睽睽之下,你二人公开喧华,置我绣阁于何地!”
一个是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遵循今下的礼法三媒六聘来讲,既然请期便可言称包家之妇。
“现在燎原山庄司徒庄主逝去,我等前来记念,待回转大名府绣阁以后再行分辩!”赵嬷嬷头疼不已,唯有将此事临时押后。
吕婉儿闻言心中一惊,固然同是大名府绣阁的绣女,武功达到一流的孙薇薇分量对于绣阁来讲更重一些。
这一桩旧事,除了绣阁中的老姐妹,倒是无人晓得。
昔日见文正父亲坟前的墓碑冥文上的“媳孙薇薇”四字,便知昔日的姐妹之情已是荡然无存。
另一个说虽无三媒六聘但究其本源是父母已然逝去,两情相悦之下私定毕生,作为江湖后代以六合为媒,虽与理分歧但情有可原。
吕三娘俯身见礼,清泪如断线的珠子普通自脸颊上淌落下来,哽咽的回道:“嬷嬷容禀,婉儿与文正顺从父母之命,于年前便已定下了婚约,商定待本年考举以后便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