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这十余年来的姐弟情深,包文正感悟着体内的道基与《明玉功》真气,轻手拍着姐姐的柔荑,强笑着说道:“姐姐,汉文年幼,许家还指着你立起流派……”
时价双亲误饮汤药放手人寰后,这眉清目秀的少年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竟是无话可说,却不由回想到与绣玉谷移花宫中的一双后代,便是沉默了下来。
饱历沧桑的包文正,现在看的已经淡了。
这统统都不得而知!
“姐姐先行一步,待汉文净手以后,便去灵前……”
那绣玉谷移花宫的“朗月孤星”,时限是三载;那聊斋天下的“妖妻鬼妾”,时限是三十载……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何必在乎?也不必在乎!
包文正缓缓的挪步走到了房门之前,游移之下便伸手推开了房门,只见屋檐之下红色的灯笼随风闲逛,清冷的月色辉映着那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冷风劈面而来,将心中的诸般猜想临时搁置,而后便朝影象中的灵堂而去。
思及百莽山的妖王,千年蜘蛛精春三十娘,那青丘山千狐洞的六尾狐妖梅绛雪,均是普通的尽情妄为。
包文正强自奋发了精力,而后沉重的叹了口气,翻开了被褥缓缓的坐直了身躯,言道。
许娇容侧坐在床榻之前,将幼弟搀扶起来依偎在肩头,轻声呼喊道:“好些了吗?”
“汉文……”
不得而知!
不得而知,委实不得而知……
“汉文,爹娘明日就要出殡了,去灵前上几炷香吧……”
许家担当香火的男丁,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叫许娇容有何脸孔去见地府之下的双亲。
许仙自幼聪明,年方十三不足,识文断字颇得书斋先生的看重,却偶然功名,反而对岐黄之术有所偏疼,性子倒是有些脆弱……
许娇容说话间眼眶便红了,几欲潸然泪下,倒是强忍着说道:“今后姐姐就指着你了……”
这断桥残雪,为何竟要三百年的光阴去完成?
那文弱的少年眉清目秀,倒是孱羸如此,与呼喊当中缓缓展开了双眼……
又详细要做些甚么?
许娇容,白素贞,岑碧青,李公甫?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那
当真如戏文中所言,那饮毛茹血的千年蛇精,便是为了报恩这才以身相许,为情所困甘心与雷峰塔下的女子吗?
为何要三百年的时候去完成?
那是一双冷酷的双眼,倒是包含着黯然与神伤,包含着无尽的酸楚和落寞,更是异化着惊诧和杀意,那是一双许娇容向来未曾见过的眼神,起码不是这文弱少年应有的眼神……
许娇容年芳十五,恰是待字闺中不日即将结婚,但突逢家中惊变,自是得空他顾,幸亏李家儿郎浑厚,且有本有婚约在先,便将婚姻大事搁置下来。
水光潋滟晴放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墨总适宜。
自从双亲放手人寰后,幼弟汉文一时之间骤闻惊变,风寒入体竟是邪气攻心,已然昏倒了一日夜,滴水未进。
对此,包文正又岂敢有懒惰的之心,只是西湖断桥相逢还不知是何日,无妨今后再细细测度和推想,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
姓许名仙,字汉文!
尚是及笄之年的许娇容,本是待字闺中却不得不抛头露面,时价兄弟尚幼,而双亲误服汤药丧命,可谓是一夜之间使许娇容成了许家的顶梁柱。
倾情七世之断桥残雪。
那高出数百年工夫的人,与这具身躯当中甜睡了十余年后,于现在终究醒转了过来……
许娇容心知汉文身为许家男丁,自幼得双亲宠嬖,故而也不觉得意,又伸手摸了摸许仙的额头,这才逐步的抽身,唉声感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