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月双眼余光瞧着这秀才独自拜别,心中倒是错愕之极,这秀才也忒孤傲了些,自家略作冷酷,不过是想挟拯救之恩,让这秀才落一落面子,占上一丝上风,而后再行转缓面色和腔调,方可令这秀才的猜忌完整消逝。
但,这两次猫戏老鼠的把戏,如果不还以色彩,难道便是吃了个哑巴亏!
包文正心中倒是不成置否,既然这女子一副冷若冰霜的做派,干脆就故作陈腐将其当真,尸毒毕竟数天内就会完整消弭,届时便告别拜别,试看这“欲擒故纵”的独角戏,这女子还如何唱下去。
身后还站立着数名神情板滞的妇人,皆是面庞姣好,一看便知是被妖术利诱了心智,好像行尸走肉普通。
如月本就一向在谛视着包文正,乍听那琴声婉转且包含着一丝孤单和萧洒之意,便心中便晓得这秀才心中的黯然之意。
夜深人静的玉漱庄园内,明月高悬为其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光,北风摇摆着树冠,倒映着树影婆娑,那九曲廊桥清冷寥寂,薄雾为其覆盖了奥秘的面纱,唯有配房中的烛光还在常燃。
翌日凌晨,包文正端坐在桌案之前,用过了侍女呈上的吃食后,朝故作随便的盘桓,开端细心的打量着配房内的陈列。
朝阳东升,将温和的光芒洒向了青丘山,在这美轮美奂的庄园当中,絳雪娘娘一袭云锦宫装罗裙在身更显风韵绰约,肤白如雪,明眸皓齿,樱唇不点而赤,如那湛蓝天空中的渺渺白云,不染俗世灰尘。
如月身穿一袭粉色的石榴裙,淡黄色的棉衣,腰间系着粉色的绸带,侧身与桌案前蜷臂假寐,几缕发髻在白净的脸颊上缭绕,与清冷当中多了几分娇弱,与淡雅当中又有几分书卷清气。
絳雪娘娘轻抬莲步,便朝那神情板滞的众妇人走上前去,樱唇轻启便悄悄吹去,一阵轻风掠过发髻,那数名神情板滞的妇人倒是垂垂规复了神采,而后整齐如一的侧身施礼,口呼:“见过表蜜斯,见过三蜜斯。”
琴声是涓滴做不得假的。
“混闹!”絳雪娘娘撇了小女儿如烟一眼,笑骂着说道:“娘亲不过遣你去魅惑几个凡人,就来奉迎卖乖,邀功请赏了?”
这秀才已然是看淡了尘凡,看淡了功名利禄,也看淡了存亡。
“女人慢走......”包文正酬酢了一句,便瞧见那房门被合掩了,而后便听那女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里是玉漱山庄,你中了尸毒,乃是吕三娘将你带来医治的。”如月淡声说道:“你的余毒未清,还需再服下几付汤药,放心静养。”
既来之则安之,先静观其变,瞧瞧这群“妖妖怪怪”究竟意欲何为。
若将繁华比贫贱,一在高山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奔走我得闲;
“她们”到底想干甚么?为甚么一次又一次千方百计的要施恩于我?
莫不是这秀才,顾虑男女之大防,是而不肯多做逗留?
不会有这么偶合的事情,两次遇险之际,“吕三娘”都能刚幸亏危急关头脱手相救。
拨弄琴弦,仿佛淙淙溪水叮咚作响,淡黄色的阳光挥洒在湖面之上,北风阵阵袭来吹拂起束发的绸带,将背影留给了凉亭当中的女子。
“爹!娘!快跑!”
如月心中赞叹包文正才学之余,也升起了一丝悔意,始觉刚才的言词冷酷,多番策划的心计,对于这秀才可谓是毫无感化。
琴声不竭,开端抄袭明朝才子唐伯虎的《桃花庵歌》,开口吟道:
轻烟散去,如烟身穿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如若凝脂,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世人笑我忒疯颠,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