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正闻言自是从善如流,起家以后尽是怯意的侧立一旁,低声回禀说道:“老父病入膏肓,不堪长途跋涉,且梅绛雪昔日照顾家父,也有减缓之相。”
包文正急中生智,便将话题引到了这百姓百姓生存之上,借此安慰吕三娘莫要生嫌。
吕三娘修道至今已少食荤腥,但欲要好生调教这聪慧绝伦的亲传弟子,已然不是闭门造车可行,须得与俗世当中言传身教,念在包文正知错之余,便点头应下。
店小二接过银两后自是乐的眉飞色舞,忙不迭的去后厨号召去了,已然好久未曾有脱手豪阔的来宾了,只盼用过了鲜鱼三吃后,莫要是以而起火才是。
念在弟子的一片孝心,只能享用几口。
那女子虽是美如天仙,但却清冷非常,且肩后斜背着一柄长剑,一看便是行走江湖的女侠,虽是豪气逼人,却委实不如梅三娘那般的贤能淑德……
也就在后厨的厨娘见到了白花花的银两,拿出了浑身解数筹措鲜鱼三吃的时候,与这大堂以内,吕三娘倒是耳提面授,教诲起亲传弟子包文正来。
“回峨眉!”吕三娘淡然的逼视着亲传弟子包文正,仿若欲要将其看个清楚,看个透辟,多年的道心倒是有些黯然,乃至有些陌生。
正魔不两立,届时与吕三娘和春三十娘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作为关键的包文正再想溜走,去图谋九幽娘娘必然是难如登天。
屈水渡年久失修已然不再有船只停靠,自从王家老妇携从良的青楼名妓梅三娘前去都城寻子以后,那本是秘制的“鲜鱼三吃”也不复昔日的口味,令慕名而来的商贾败兴而归,久而久之更是冷僻之极。
屈水渡两岸青山对峙,那江水清澈倒映山峦,几叶扁舟略显形单影只的徘徊其间,虽是中午过后阳光亮媚,因毗邻江水却还是有些寒意,与那粗陋的木桥连接两岸之处,一杆暗淡的旗番顶风招展,簌簌生响。
现在的峨眉仙门已不复昔日的鼎盛,唯有吕三娘与包文正二人,便也不计算这些俗礼,便表示包文正一并落座。
腔调与慷慨激昂当中,更缭绕着惭愧和忏悔之情,包文正叩首以后便直挺挺的跪在吕三娘的面前,那竭诚的眼神不敢凝睇师尊的脸颊,静候吕三娘的惩罚。
言罢,包文正便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师尊吕三娘的面前,接着说道:“师尊之名莫说是天下百姓为之敬佩,便是妖妖怪怪也是害怕至极,本就是以百姓的福祉为重,是弟子出言无状,请师尊惩罚!”
吕三娘欣喜的接过包文正奉来的木箸,将那鲜鱼置于口中后,便是蹙眉不语,倒是意兴阑珊,竟是与平常酒坊的吃食普通无二。
“师尊,这家便是弟子所言。”包文副本是弟子,只能陪侍摆布不敢落座,更是恭敬的说道。
“谨遵徒弟教诲!”包文正故作游移不决,以免吕三娘生疑,而后才故作幡然觉悟,恭敬的说道:“弟子他日必然不再与梅绛雪来往。”
她是峨眉仙门的当代掌门之尊,贵不成言;她是当世五仙之一的青萍剑仙,为世人所敬佩;她是将《裂天剑典》融会贯穿,可勾动“南明离火”的奇女子;她也是仗剑邀斗黑山老妖,最后安然无恙返来。
吕三娘心知与生离死别之时,便是自家也是普通无二,但既然是徒弟,便是传艺解惑,只能规劝说道:“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只要三魂七魄无恙,便可投胎转世。”
作为酒坊的店小二,每日不知迎奉了多少来宾,但如本日这般姣美的公子,倒是未几见,便是与安旭少爷相较也是不遑多让。
杨家坳陈旧的院落一如往昔,与光阴荏苒中双亲也逐步的老去,那粗糙的木马因侄女和侄子的原因,与乌黑中略显光滑,回想起儿时家道贫寒,便是野菜和糙米也常有不继,哄着青梅竹马的小翠姐姐去偷家中的吃食,最后被大人捏着耳朵找上门来,实在令人不堪追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