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口中只把这“庐江皖县乔家”六个字一起念着,来到前厅又想道:“我现在遽怒如果将乔家的人拿来痛打一顿,百姓必然会说我抨击私仇,这名色太不好听。我得想个别例,常日里闻听来此行商的尽是财主富户,自从做了这官,除了常例以外,再未曾取扰分文,倒不如借这个事端,难堪乔家一下。我又得了实惠,儿子的私愤又能够报偿。极妙,极妙!”马上传书吏,写一张“取上等小叶紫檀木”的票子,拿朱笔写道:“仰庐江皖县乔家速办三十根,着领公价,如违拿究,本日缴。”
夫人掩住他的口说道:“不要再提这事了,你爹原就不肯放你出去,是为娘苦劝很久他才依我。现在若晓得此事,可不连我也抱怨起来。
本身则走到夫人房里来,发怒道:“我本来就说在此为官一任,不能让儿子在内里混闹。夫人偏是护短,却任由他生出事来,弄得众官员都到府衙里问安,成甚么体统!”
士燮烦躁道:“你还要为他遮瞒!”
士徽答复不出,就听得房后夫人痛骂起来讲道:“士家后代只要这一点骨肉,便姑息些也罢!别人家后代还要大赌大嫖废弛家私。他又不是那种不学好的,就是出去玩耍,又未曾为非作歹,玷辱你仕进的名声。不依不饶的尽管在那边唠唠叨叨,你是要逼死他才高兴吗?”
夫人道:“儿子才出去半日,那里会生出甚么事来!”
那差官接了这个票子不敢怠慢,吃紧到乔家在集市上开的商店里。店铺的掌柜早晓得是来取平常供应的东西,只等差官拿出票子来看了,才吓得面如土色,舌头伸了出来,半日还缩不出来。差官道:“你敏捷交纳,不要迟误。票上原说本日缴的,你可曾瞥见了吗?”
主簿将州牧的回话说与众官员晓得,不一会又出去禀告道:“众官员说晓得衙内原没有病,因为衙内昨日跑马惊着了,特来问候。”
士徽道:“我没有去招惹是非!别人抢了我的帽子和衣服,孩儿我未曾同他争斗,反而躲避了他,莫非还是孩儿的不是吗?”
士燮气恼道:“我的儿子才出府衙玩耍一次,众官就晓得产生了甚么,想他必然是肇事了。”这才叫主簿谢了众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