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中是六只琉璃酒盏,但质地却不似时下的琉璃器具普通闪现各种色彩,而是如最纯粹的水晶般晶莹剔透,不见一丝正色。安慕华从西域到洛阳经商多年,眼界多么开阔,却也从未见过如此质地如此纯洁的琉璃器皿。
“这位便是安老爷了?”那少年抢步上前拱手见礼,“商道后辈金蝉子有礼,冒昧登门,尚乞包涵。”
摩勒回到车边,伸手将车厢的门翻开,从车里出来一个春秋不过十多岁的少年。这少年身上穿戴一间彩绣光辉、圆领窄袖的胡服,面貌也不似中原人物。他生了一头如太阳般光辉的金发,皮肤白净如玉,面庞俊美得近乎妖异,双目中的瞳孔竟也是金黄之色。
听到这个声音,安慕华顿时瞠目结舌,用见鬼似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金蝉子。
安慕华会心,当即令厅内统统奉养的仆婢尽数退下。
“还未就教金公子到临舍间所为何来?”安慕华看过锦盒中的礼品以后却不放下,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对方一见面便奉上如此重礼,所求之事必定非同小可,他是必然要问明白衡量好以后才敢部下这份礼品的。
车厢中传出一个另有些少年稚气的声音,说的倒是字正腔圆的汉语:“摩勒,你且到门上去通报一声。”
未几时,有一个安府的家人开门来看,见到门前站着一个身高过丈的昆仑奴,实在吃了一惊,愣了一下才问起对方来意。
“这……”金蝉子方欲开口,却又有所顾忌似的向四周看了一看。
“好说,金公子太客气啦!”安慕华笑呵呵地将锦盒接了过来,随便翻开盒盖看了一眼,脸上神采顿时一变。
面前的云定兴与陈祎二人,一个是他数年苦心运营才笼络拉拢的一座赖以在洛阳安身的背景,另一个倒是一座他仰仗贩子特有的活络发掘的潜伏代价难以估计的金山,哪一个都不容忽视,当即慎重地为两人做了引见。
陈保承诺后又有些游移地问道:“小祎,你就这么把配方给了那安家,莫非不怕他们过河拆桥?”
席上的四人中,安慕华、云定兴和陈祎一个比一个夺目,安琪儿则飒爽开畅很有豪气,一场酒宴其乐融融。
安慕华呵呵笑道:“不敢当,金公子免礼。”
将事情交代清楚后,陈祎又问道:“叔父,日前我请你筹办的事物可已备齐?”
云定兴与安慕华的干系该当是不错,固然陈祎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安慕华慎重其事地做了先容,他便也收敛了官威与陈祎谈笑风生。比及问了然陈祎的出身,得知他也是世家出身,祖上能够追溯后汉的一代名臣陈寔。自魏晋直至现在,世人皆重家世出身,云定兴本人出身寒微,对世家后辈天然地存了一份神驰,乃至于在面对陈祎是又平增了一份正视。